很快,青楼来了一个庞然大物的消息便传遍全城。

  崔妈妈托人给花卷带话,说现在青楼生意非常红火,大多数来的客人都是为了一睹钢琴的真面貌。

  于是她开始收门票钱了……

  这倒是让楼里的姑娘们轻松了一些。

  只是,大家也只能在琴上敲一敲,再感叹一下钢琴音域的宽广和音色的特殊。

  但是有几个乐痴,包了年,就为了每日研究研究这钢琴。

  他们白天轮番着用琴,晚上则让给其他客人,几个人在一起研究着,让青楼白天也没个安宁。

  姑娘们都是晚上上班,白天休息的,这下子吵得她们每天都是眼底一片乌青。

  但是也没办法,谁叫他们出了高价钱呢!

  果然,专业的人就是不一样,没两天呢,竟然真让他们谱出了一个曲子。

  又用了几天不停润色,最终成型。

  这个曲子不得了,这可是这个时代第一首钢琴曲!

  他们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却被崔妈妈阻止了。

  “在你们传出去之前,我得先让一个人听听这首曲子。”崔妈妈说。

  这几个乐痴都是行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不把崔妈**话当回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老鸨在这指手画脚了?”

  崔妈妈也很爽快,她直说:“琴是我的,地也是我的,你们大可以带着你们的谱子去找别的琴。”

  他们哑口无言了。

  青楼里有位乐伎,平时对乐器有极高的天赋,崔妈妈便让她去学,这几人又不同意了。

  “此乃高档乐器,怎能容妓子碰?”

  这下矛盾彻底爆发,一边是瞧不起这些姑娘们的乐师,一边是每天被扰着睡不好觉的姑娘,两边吵了起来。

  “你们可别忘了,你们此时还在**呢!”

  “在**怎么了?英雄还不问出处呢!”

  “在**的地盘上瞧不起我们姑娘们,信不信我把你们赶出去啊?”

  “你们不可理喻!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谱的曲子有多大的意义!若是传出去了,可以载入史册!”

  “那我就让你们先成为载入史册的第一批在**被打的乐师!”

  “等我们状告圣上!就说你们有稀世宝物,届时你们还不老老实实交出来。”

  崔妈妈说:“那你们如果这么说的话,今晚可能青楼就要有火灾咯!这琴是木制的,恐怕难逃一劫。”

  “你……你竟然……你竟然说出这种话……”几个乐师想不到她竟敢想要毁掉钢琴。

  “怎么了?这琴对我而已就是个赚钱的物件,我可没你们这么爱惜。我自己的东西,我爱怎样就怎样,我今天把话给你放这,你们想来,交齐了钱就可以来,但是别在这逼逼赖赖,你可别忘了,琴是我的。”

  乐师们都炸了毛,平日里他们有多爱惜钢琴可是大家都见到的,不是在弹琴,就是在擦琴,整架钢琴被他们擦拭得一尘不染,连脚踏板都不放过。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乐师们只好退一步:“这样吧,大家各退一步,我们可以先等你的人来听曲子,但是要由我来弹奏,总行了吧?”

  他加了一句:“不过这一切都要在私下秘密进行,断不可让外人知晓。”

  他觉得自己可是大让步了,他什么时候在青楼给人弹曲博人一笑了?这传出去可是会丢尽了师父的脸的啊。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假清高个什么玩意儿?几个大男人还没我们妓子敞亮,行吧,依你吧,就秘密进行。”

  于是崔妈妈晚上就让人到小吃店告诉花卷一声, 让她抽点时间来青楼听曲。

  害怕花卷心有芥蒂,还特意告诉她,他们把钢琴移到了后院的厢房中,远离前院那些嫖客们。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花老板送的琴,那第一首曲子必须要她优先听,这样才不负于她。

  花卷收到信,非常诧异:“竟然这么快就谱出曲子来了!”

  她也很想听听这具有跨时代意义的钢琴曲。

  花笙将她乔装打扮一番,穿上了戴帽子的斗篷,又戴上面纱,确保所有人都见不到她的面容,这才放心。

  一辆马车将她秘密送到了青楼后院,崔妈妈早已派人把守,方圆五里一个人都没有。

  再将她秘密送进厢房,花卷把斗篷、面纱取下,说:“没有必要这么谨小慎微吧,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定睛一瞧,一间空旷的房子里,正中间摆着钢琴,还有几个软座放在一边,就像是临时搬来的。

  房里人不少,都是穿着儒雅的男士,其中一个长胡子老头正站在钢琴边上,面色古怪地看着花卷。

  他问崔妈妈:“这就是你要等的贵客?”

  还以为是青楼的什么重要客户,倒没想过是个女子,还是个年轻女子。

  不过年纪轻轻就在青楼里,能是什么良家子吗?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崔妈妈说:“正是。”然后她对花卷说:“花老板,不好意思将您这样请来,主要是怕污您名声,还请见谅。”

  花卷表示理解,然后问:“那些沐浴液都用了吗?好用吗?”

  崔妈妈提高声音说:“好用!姑娘们都可喜欢了!都不舍得用呢,她们每天沐浴的时候,滴上几滴在浴桶里,那香味就十分浓烈了!”

  在场所有男人都感觉听不下去了,这都啥跟啥啊?沐浴之事也可以拿出来当着众人说吗?

  老乐师咳嗽一声打断她们的对话:“我可以开始了吗?”

  花卷见他会弹琴,很是欣赏,于是客气地跟他说:“可以了,辛苦您。”

  然后她便坐在软凳上,专心听起来。

  老乐师先是**了一下琴身,慢慢坐下,双手轻柔地放在琴键上,抬头闭眼深吸几口气,一套连招十分虔诚。

  突然一个单音从他手下蹦了出来,然后是几个不连串的音。

  可花卷越听越觉得一般,不是她挑剔,她这几日挑钢琴呢,也渐渐爱上了钢琴,找了不少钢琴曲来听,可这老乐师弹的……过于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