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终于回家了!

  嗷嗷嗷嗷!

  他香香软软的娘子!

  衙内火急火燎地回房,急吼吼地洗澡换衣裳,换上一身鲜亮的孔雀绿的圆领锦袍,还专门在发髻边儿上簪了一朵大牡丹绒花。

  “娘子呢?”

  打扮完了在铜镜里瞅半天的衙内,抬头去问丫鬟。

  “回公子的话,少夫人在夫人那里!”

  衙内提起袍角就往亲**院子里跑,才跑两步,就听到有下人喊住他,说是宫里来人了,陛下宣他进宫。

  昂……

  停下脚步的衙内哀嚎一声,甩手跺脚。

  去见传旨的小太监,他也垮着一张脸。

  小太监瞪大了双眼,我擦咧,他是来传旨的!

  接旨甩脸色的人竟然都有!

  不怕全家被砍头吗?

  “公子,陛下宣公子即刻进宫!”

  “马车在外等着公子!”

  衙内气哼哼地上马车。

  到了御书房,小太监让他在门口等一下,自己进去禀报。

  他如此这般地跟廖公公说了一番,廖公公勾唇,他把小太监打发了,就去皇帝面前禀报。

  “陛下,方公子在门外候着了,听去跑腿儿的人说,他好像不高兴,不知是不是在国子监里受了人欺负。

  他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孩子进了国子监,里头的官家子弟个个都比他有背景,想欺负他一个外来人,想来很是容易。”

  听听这话,仿佛是在担心衙内,但透出的意思却是衙内听宣的时候不高兴。

  那不是在给皇帝甩脸子,对皇帝不满吗?

  要么说封建王朝总是会出阉祸,就是因为他们虽然身份低微,可是却是能近身伺候皇帝的人,吹耳边风非常容易。

  然而,皇帝对方永璋的心态不同,他的儿子们一个个的都盯着他腚下的皇位,皇帝对他们有父子之情,但是更多的还是防备。

  他很是羡慕民间的父子关系,满腔父爱无处倾泻,然后他就遇到了方永璋这么个玩意儿。

  “快让他进来!”皇帝闻言就真担心上了。

  这满京城的勋贵,都长了一双富贵眼,多的是嚣张跋扈欺男霸女的货色!

  他是越想越担心。

  廖公公和胡公公一样,伺候了皇帝多年,对皇帝还是非常了解的。

  一见他的话没让皇帝深想,而是按字面意思理解,就怄得慌。

  衙内进了御书房,恭恭敬敬地给皇帝磕头行礼,但皇帝让他平身,他站起来之后,就露出一张幽怨脸。

  “在国子监被人欺负了?”皇帝急切地问。

  衙内狠狠摇头,目露遗憾:“没有!我还盼着被欺负呢,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退学了!”

  皇帝见他如此,就觉得好笑,这委屈样儿估摸着是在国子监里憋着!

  “哟,还戴了花儿!”皇帝笑着调侃,笑出来的褶子满是调侃:“怎么想起簪花了?”

  这小子眉眼精致面皮白净,再簪上一朵艳丽的牡丹花儿,便有了诗中‘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感觉。

  单论皮相。

  他还是很得老天爷的厚爱。

  只是不能露他那一脸的无赖相。

  衙内气鼓鼓,他撸袖左顾右盼地看,皇帝知他的意,就从书案后起身出来,招呼他和自己一起去榻上坐着。

  廖公公越看越心惊,皇帝竟宠他宠到这种地步了!!!!

  如此下去,早晚有一天他要被姓胡的狠狠踩下去!

  不行,他得想招!

  衙内不知道这个笑眯眯的老太监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搞他。

  他瘫坐着,靠着大迎枕去抓茶几上的小点心吃,把一边儿吃一边儿吐槽:“国子监的夫子太坏了,他们还要给家人通报我们的学习情况!”

  说到这里他就悲愤起来,握紧了拳头:“为保平安,我只能牺牲色相!”

  “哈哈哈哈哈!”皇帝捂着肚子笑得不行,眼泪都笑了出来,他的手指着方永璋虚点了点,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日里跟大臣们在朝堂上争论了些事儿,憋了一肚子的气,这猴子一来,他这满肚子的气就消散一空了。

  廖公公:“!!!!”

  他就说嘛,皇帝好端端的为啥要让人去给国子监传旨,让他们每到沐休的时候就把京城这帮纨绔们的学习情况同他们家掌事儿的人汇报一下。

  还不是口头,得是书面。

  并且要由国子监寄给各家,而不是让纨绔们带回去。

  原来全京城的纨绔都是被这小子给坑了的!

  可惜啊。

  让姓胡的抢了先,这家伙跟姓胡的好!

  皇帝身边这些大伴们争权夺利也挺厉害,基本上都是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姓胡的在皇帝面前本来比他低一篾片,但自从这个姓方的来了之后,他的地位就蹭蹭蹭地往上涨,比他高了两篾片。

  廖公公就相当不甘心。

  “明日就要出发去秋狩了,你可准备好了?”

  衙内起身:“我这就回去准备!”

  皇帝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给他拽回来坐着:“老实坐会儿,腚上跟长了针眼儿似的,这般坐不安稳的么?”

  衙内:啊啊啊啊!

  你一后宫的莺莺燕燕,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陛下,今儿这糕点不错,御厨房还有么?”

  “有的话给我装一份儿,我带回去给老娘媳妇儿尝尝!”

  皇帝看了眼廖公公,廖公公忙躬身道:“老奴这就吩咐人去御厨房看看,若有,便命人给方公子府上送去!”

  衙内:“劳烦公公了!”

  廖公公笑眯眯:“公子客气了!”

  皇帝:“罢了,朕也不必问你,左右去了猎场你若是缺什么就只管跟朕说!”

  “朕命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些日子在国子监学得怎么样,可被人欺负过没有。”

  “现在看来你在国子监过得还挺不错的!”

  衙内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好!不好!”

  皇帝当没看见。

  他自顾自地说道:“明**只能在队伍的末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的父亲品阶太低了。

  不过狩猎开始之后,朕会找借口让你来朕的身边,你可别跑太远!”

  “朕那里有一套西域进贡的软甲,刀枪不入,一会儿你带回去,记着要穿在身上,猎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人不小心射歪了……”

  虽然是演戏,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不过皇帝也没有提前告诉衙内的意思,他私心里也是想试试衙内会不会为他挺身而出。

  衙内:“只有一件吗?”

  “你让人好好找找库房,看有没有多的?”

  皇帝:“……”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