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歌仰着下巴,娇俏到了极致。

  秦时年不自觉地笑了。

  “给他们教训是应该的,但是何必伤了自己?”

  他看到她摔在供桌上时,心头的怒火瞬间翻涌。

  要不是被她按住了,怕是宁家的灵堂都得多添几个棺材。

  “哥,这一点,你之前就教过了。”

  她举起自己白白嫩嫩的手晃了晃:“撞过去之前,我就想好路径了。手臂在桌上撑住,根本没有撞到。”

  说完她抿着嘴,眨巴眼睛。

  “怎么了?”

  “我这样……会不会显得很赖皮?”

  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会惹他不高兴一样。

  “为什么这么觉得?”

  “一般人不是都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吗?尤其是男人,对女孩子最多的要求就是这一点。”

  秦时年看着她满脸的不快,习惯性在她脸上轻弹了一下。

  “你才认识多少人?就直接判定了一堆人的喜好?”

  “哥哥难道不喜欢善良温柔的女孩子吗?”

  “善良需要锋芒,如果善良温柔是牺牲换来的,还有什么用。”

  他拿过她手里的平板,随意瞟了一眼:“宁敬安已经被公安机关带走了,大概三五天之后,公诉机关就会提起公诉。”

  证据都是现成的,只是走个程序而已,确实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

  “很好啊,总算处理了一个。”

  向来自视甚高的宁敬安低头认罪,还要坐牢,比杀了他还难过。

  最重要的是,骄傲的宁泽宇也会受到巨大的打击!

  秦时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所以,你还是要放过宁泽宇?”

  “怎么可能?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

  网上关于宁敬安雇凶杀死胞弟夫妇的新闻,铺天盖地。

  宁家对宁晚歌的迫害更是被拿出来说,指明宁家这么做,就是为了夺走万宁!

  一时间,宁家的名声臭到了极点。

  民间对宁敬安的重判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宁晚歌只关注进度,并没对这件事深入了解。

  她一颗心都系在秦时年身上。

  每次他去医院复查,她从来不假手于人。

  “哥,刚刚拆了石膏,会不会不习惯?”她扶着他的手臂,满眼的担忧根本藏不住。

  “打了石膏才不习惯,现在是一身轻松。”

  秦时年示意她松手,她不肯。

  “算了,还是我扶着你吧,这样我放心。”

  她抬眼看向她,路灯照耀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里面是全然的信任,还有藏不住的神情。

  路灯下的宁泽宇看到这一幕,一张原本还算俊朗的脸,此时看起来格外扭曲。

  之前只要他出现,她定然会第一时间发现他,扑到他身边撒娇。

  现在……

  是她变了!

  都是秦时年的错,他诱拐了那个单纯善良的宁晚歌!

  宁泽宇双拳握紧,冷着一张脸上前,拦住宁晚歌。

  “我有话和你说。”

  硬邦邦的语气里,完全是居高临下的命令。

  明明这段时间宁家不断出事,他受尽骂名,也找不到工作,为什么还敢在她面前如此颐气指使?

  可惜宁晚歌不往心里去,更不会惯着他。

  “没时间。”

  “你……”

  宁晚歌压根没有理会,扶着秦时年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宁泽宇眉头紧皱,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奶奶刚过世,你就要送我爸坐牢,是想做什么?非要宁家家破人亡,你才甘心吗?”

  “我的宁家已经家破人亡了,凭什么你们一家团圆?宁泽宇,这才哪到哪啊?还没完呢。”

  她的声音顺着风传入他耳中,他浑身一震,还想上前。

  宋远已经走了过来:“宁先生,请你离开。”

  “我找宁晚歌!”

  他扒拉开宋远还想被继续追,被宋远反手一把按在地上:“这里是私人别院,你再这样大吵大闹,我只能报警了。”

  现在的宁家早已今非昔比,如果宁泽宇也被送进警局,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宁泽宇脸色苍白,对着即将走到门口的宁晚歌大吼。

  “当年的事情,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宁晚歌还是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向宁泽宇,却没有说话。

  他似乎看到希望,挣扎得更加剧烈。

  “宁泽宇。”

  宁晚歌的声音很轻,但是确保他听得清楚。

  “为什么你们总觉得有点事情,就能拿捏我?”

  “早几天,或许我真的会和你聊聊。”

  “可现在……啧,你都能知道的消息,你觉得我查不到?”

  “失去万宁,不再是宁少的宁大公子,和我谈条件,你配吗?”

  扔下这句话,宁晚歌扶着秦时年进门,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被按着趴在地上的宁泽宇,全身冰冷。

  他……不配吗?

  门内的秦时年低笑出声:“你这张嘴,真像淬了毒。他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我说得不对吗?”

  她脸上微红,傲娇地哼了一声。

  “我是万宁集团的总裁,还有秦氏集团当总裁的哥哥。谁想和我谈,我都答应,岂不是太掉价了?”

  “是,我家晚歌可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谁都理会。”

  “就是。”

  宁晚歌笑嘻嘻地换了鞋,扶着秦时年往里走。

  他眼神里满是宠溺的神色,心里却闪过一阵不安。

  宁泽宇心胸狭窄,从来不自省,将所有的问题归结到别人。

  现在被这样奚落,更是怨恨宁晚歌到极点,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晚歌,宁泽宇……”

  “哥。”

  不等他说完,她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放心吧,他翻不出什么浪。和他兄妹二十多年,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你就好好休息,不用为我担心。”

  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他没有再说什么。

  她开心就好,至于暗中的危险,除掉就好了。

  ……

  【在宁老夫人的灵堂闹这么大的事情,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虚啊。】

  【现在这么折腾宁家,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基本每天,宁晚歌都会收到韩砚的信息。

  明知道这个人危险,她还是迟迟下不了手拉黑。

  就在她点击手机屏幕,想一次性消除这个麻烦时,又一条信息发了进来。

  【哦,我想到了!】

  【你是想将水搅浑,看看背后的那股势力在不在了。重点是,他们还会不会动秦时年。】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真觉得是巧合吗?

  宁晚歌的手指僵在当场,删除键怎么也按不下去了。

  直到手机屏幕彻底变黑,她好像才如梦初醒。

  理解解锁,重新回到韩砚的聊天见面。

  【你到底想说什么?】

  等了半分钟也没有回信,她的心里突然有点焦躁。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时,韩砚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她没有任何迟疑地接起电话,对面传来韩砚的笑声。

  “这么晚还不睡,不会就是为了回我信息吧?”

  “韩砚,你到底知道什么?”

  “这个……我知道的可多了,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

  他故意装傻,使得宁晚歌心头燃烧着的愤怒更加高涨。

  “韩砚!”

  “啧,不要这么急躁嘛。其实我现在说什么,你也未必会相信。等等看呗,宁家那边和当年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没道理那么走运。”

  不给她再度开口的机会,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她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她提着的心再也落不下去,事情还没有结束吗?

  ……

  拘留所。

  宁晚歌冷着一张脸,**见宁敬安的手续。

  只是她刚准备提笔签字,一个男警员快步走了过来。

  “今天不是周一也不是周五,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宁晚歌握着的笔微微一顿。

  她抬眼看过去,声音还算平稳:“我之前来过,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有时间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之前有秦时年相陪,她确实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方面的管制。

  对方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

  “你是那个女明星?前段时间可能管制有点松散,现在还是要按照章程办事。”

  是按照章程办事,还是单独对她例行公事?

  眼睛微微眯起,她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挨个扫视了一遍。

  “所以,我今天没有任何办法,能见到他?”

  “抱歉。”

  客气但坚决的拒绝,让宁晚歌扯了扯唇角。

  她没有和他们过多拉扯,而是一边往出走,一边拨通韩砚的电话。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竟然没有打通。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打第二次时,一道暗影落下,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是宁泽宇。

  此时的他,早已不是之前风光无限的贵公子模样,看上去很是落魄。

  这种落魄不是从衣着外表看出的,而是眼神。

  不再是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睥睨姿态,而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狼狈。

  “宁晚歌!”

  “之前泼了我冰水,没有将你送到拘留所,很遗憾?”

  如果不是林如月透露消息,宁晚歌不知道还会被蒙在鼓里多久。

  所以就当是还个人情,上次她并没有对宁泽宇采取措施。

  他脸上一阵扭曲,嗓音里带着压制不住的愤怒。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还不满意?现在又想对我爸下手?”

  “我们一家辛辛苦苦抚养你长大,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你走夜路不怕见到鬼吗?”

  和宁泽宇比起来,宁晚歌身形娇小,但是气场却极其强大。

  “如果这世上有鬼,你们一家人,应该天黑了根本不敢出门吧?”

  “我不是来和你打嘴仗的,到底怎样,才能放过爸爸!”

  “很简单,将我父母还给我。”

  “他们早就死了!”

  “是,是你父亲雇凶杀了他们,现在该是你们受到报应的时候了。”

  他呼吸一窒,瞳眸都有些许收缩。

  张了张嘴,数秒之后,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都是你的猜测,并没有证据。”

  宁晚歌看着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既然你这么笃定,为什么要来堵我?”

  “还是你觉得,和我一起挖掘真相,亲手送自己的父亲入狱,更有成就感?”

  扯了扯唇角,她没有和他继续掰扯下去的兴趣,绕开他就准备离开。

  不想宁泽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就这么放弃了?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她没有说话,冷眼看着她。

  那双眼眸里,透着冷漠嘲弄,更多的是不屑。

  仅仅是被那么看着,就让宁泽宇内心闪过一阵不安,抓着她的手腕也慢慢松开。

  但是就在即将松开的那一瞬间,他好像想到什么一样,手指再度收紧。

  “与其怀疑自家人,倒不如好好调查一下那个突然出现的秦时年。”

  “当年万宁最大的敌手,就是秦氏集团。”

  “你父母过世,秦氏迅速扩张,你真觉得是巧合吗?”

  宁晚歌淡漠的脸上出现些许皲裂。

  宁泽宇看到她表情的变化,脸上的神色终于出现轻松和得意。

  “我再给你一点提示,他那么宝贝你,怎么从来没有带你见过他的家人?”

  “偌大的秦氏集团,没有人和他里应外合,真的那么容易收回?”

  他松开她的手,轻哼了一声。

  “宁晚歌,打垮自家人,反而是给敌人铺路。你是真的蠢!”

  ……

  经历了太多事情,宁晚歌自认为不是一个被人轻易动摇的人。

  但是宁泽宇的话,还是引起了她内心的阴霾。

  秦时年的家人,她从来没有见过。

  越是思虑过多,越能发现各种各样的小细节。

  手机振动让她下意识看了过去,恰好看到手机上面有一行字。

  【大哥,我看上一条好漂亮的裙子,你送给我好不好?】

  【我真的好喜欢!】

  接连几条信息,还有图片,应该是裙子的样式。

  宁晚歌抿了抿唇,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要东西,兄妹的关系可想而知。

  可是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更没有说过让她们见面。

  心中一阵气闷,她无法自控地起身走到院子里。

  带着凉意的晚风吹拂到面上,却依然吹不散心里的烦躁,反而觉得心都有渐渐被吹冷的感觉。

  秦时年从楼上下来,发现宁晚歌并不在沙发上。

  他喊了两声也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看到门开着。

  心头一惊,他买着大步走出去,就发现她穿着睡衣,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人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无明火从心头起,他上前一把抱起她,声音带着冰冷的逼仄感。

  “是想感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