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歌看着车窗外不断飞逝的画面,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往事不可追的感慨。

  “是他们不会珍惜,你没有错。”

  秦时年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有点错愕地回头看向他,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却坚定。

  “万宁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拿回来从来不是你的错。”

  “至于宁泽宇,即使他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情,但是你并没有真正针对他。”

  “现在他过得落魄,工作都找不到,是他多行不义。”

  多行不义?

  宁晚歌轻轻地咀嚼这个词。

  即使不愿承认,她并没有真正对宁泽宇进行报复。

  但是他不知道感恩,还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次是冰水,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变成刀?

  那时候就不是赌她的善良,而是真的要她的命了!

  她反手握住秦时年的手,笑得灿烂:“哥,我知道,错的怎么会是我?都是别人的错!所以,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

  宁家老宅。

  白色的‘奠’映入眼帘,伴随着唢呐声的悲怆,代表着宁老夫人的故去。

  宁晚歌的内心并没有多少悲伤,反而有一种她走得太过轻松的感觉。

  不过到了地下,也会有人向宁老夫人讨公道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

  宁泽宇脸部肌肉抽搐,眼神里的愤恨是半点掩饰不住。

  宁晚歌没有理会他,走到桌前想上一炷香,被他再次阻拦。

  “奶奶不想见到你,更不想你上香!”

  厌恶的语调,配上他阴毒的眼神,可见他是狠毒了她。

  “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闹?”

  她抬眼看向他,目光清冷。

  “是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闹吗?”

  他双拳紧握,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是你气病了奶奶,现在还想她走得不安心?你真是恶毒!”

  “是你心思不纯吧?这么盛大的葬礼,你现在承担得起吗?”

  宁晚歌往周围扫视了一圈,眼睛里都是嘲弄。

  “邀请这么多记者,花销不低吧?”

  “该不是,新闻学的大才子,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吃一波流量,直播带货吧?”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控制你的流量,对我太简单了。”

  不想他没有被戳穿心思的尴尬,反而冷笑出声。

  他眯起眼睛看了眼旁边坐在轮椅上的秦时年,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现在的秦时年,怕是自顾不暇吧?”

  宁泽宇是怎么知道的?

  宁晚歌心头一动。

  秦时年的事情很是隐秘,绝对没有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

  尤其是现在的宁泽宇,怎么可能知道那些隐秘?

  他看着她微微凝滞的脸,继续说了下去。

  “何况,韩家希望你嫁过去,却因为秦时年搅了局,对他更是厌恶。”

  “现在他这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麻烦。”

  “你这时候和我斗,确定吗?”

  “现在,磕头道歉,然后滚出去!”

  她的眼睛睁大,看着那张在面前近乎扭曲的脸,一颗心满是冰凉。

  他们明明早就走到了,再没有回头希望的决裂地步,她到底在心慈手软什么?

  “我确实应该道歉。”

  宁晚歌的头微微垂着,宁泽宇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心里却闪过一抹不安。

  她真的那么容易认错吗?

  “一次次放过宁家,纵容你们对我肆无忌惮的伤害,就是我最大的错。”

  “你……”

  “本来想给奶奶一个体面的葬礼,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无所谓。”

  她的声音不高,嗓音是女性特有的娇软。

  此时落在宁泽宇耳中,却说不出的恐惧,好似他的灵魂深处都感受到一股战栗。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之前不总说,我阴险狡诈,欺负了宁欣蕊还装无辜吗?这一次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宁晚歌借着被他挡住的姿势,尖叫着往后一摔,撞翻了桌上的贡品,连宁老夫人的遗像都歪了。

  “宁晚歌!”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撑着供桌站稳,用比宁泽宇更大的声音反问,眼圈红红的眼泪一行行落下。

  “我今天,只是想来祭拜奶奶,为什么非要动手?”

  一句话,就引发了周遭人对宁泽宇的指指点点。

  之前宁家做的那些事情,就足以让人诟病。

  现在他还在宁老夫人的灵堂里对宁晚歌动粗,各色镁光灯毫不意外地拍摄起来。

  秦时年更是第一时间推着轮椅过去,一张脸阴沉到极点。

  “晚歌,你没事吧?”

  “哥。”

  宁晚歌泪珠一颗颗落下,哭得很是委屈。

  并且最近拍戏,让她也学会了找镜头,将泪眼婆娑、受尽委屈的模样,展露无余。

  不光如此,她还哭着开口:“明明是大伯父雇人杀害了我的父母,我想让堂哥和大伯父说,给我道歉……”

  后面的话已经不需要说,足以让所有人的情绪调动起来。

  何况受尽伤害依然善良渴求亲人之爱的小白花,让人气愤也让人心疼。

  此刻的宁晚歌完美地演绎了这一点,宁泽宇却瞪大眼睛,完全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嗓音沙哑,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大伯父……”

  不等宁晚歌说,有记者已经蠢蠢欲动涌了上来。

  “宁小姐,您是发现了您父母的死是非正常死亡?”

  “是宁敬安先生雇凶杀人?”

  “这种事情会直接进入诉讼程序,已经不是民事范围,您没有私下解决的资格,您知道吗?”

  “……”

  ……

  别墅里,宁晚歌窝在沙发上,抱着平板刷小视频。

  秦时年看着屏幕上一个个,有关她在灵堂里被采访的画面,挑了挑眉。

  “这么好看?”

  “当然好看,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当反派,太爽了!”

  “是吗?”

  “当然!这是标准的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宁晚歌轻哼一声,指着屏幕上宁泽宇白着一张脸,想辩解却无从说起的模样。

  “他啊,一直说有理走遍天下。我之所以说不出话,就是没理。”

  “现在我就让他明白,我就是道理!”

  “说不说话,理都在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