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的确定吗?”奶娘担忧道,“如果是假的,可能引起公主和驸马爷的嫌隙。”

  “当然确定。”

  “那就好,咱们按照原先计划的办。”奶娘道,“您稍候,我去找司大人说说。”

  元鲤鲤颔首。

  奶娘出了院子。

  司笺在外院的客厅,正在翻阅一份文件。

  “司大人,我家小姐说,想让您帮个忙。”奶娘道。

  司笺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眸看向她。

  他神态闲适。

  “您帮了,我家小姐一定记您一个情。往后,咱们府邸的事,我家小姐全部承您的情。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奶娘道。

  “你替我传话,让我媳妇儿去求司大人。”奶娘补充,“她不愿意出去抛头露面。”

  司笺沉默片刻。

  “好,我帮她说。”他道,“不过,她去不去,我不敢肯定。”

  元鲤鲤一直是个胆怯懦弱的孩子。

  她不太聪明。

  但她心善。

  她从来不仗势欺人、蛮横无理,她很容易满足,只想要一份简单的生活,守护着她心底的善良。

  司笺觉得这样的元鲤鲤,是个很美好的姑娘。她没心没肺,心地很单纯。

  她想要保护她的弟弟。

  这个弟弟,是她唯一牵挂的亲人了。

  郑瑜裴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站立行走了,只是腿脚还是不便,需要借助拐杖,或者坐轮椅,亦或者乘轿辇。

  他已经能自由活动。

  “小妹,你真的决定去南疆吗?”他问,“不能改改吗?”

  元鲤鲤摇摇头:“这次,不能改。”

  郑瑜裴叹气。

  她坚持,谁劝也没用。

  “好吧。”郑瑜裴道,“我跟着你去。我这条腿,不太方便,路程长,万一途中遇到刺杀怎么办?你身子骨瘦弱,怕是挡不住刀剑,还是我护着你吧。”

  元鲤鲤笑道:“好啊。”

  她没有推辞。

  两人商量妥当了,翌日一大清早,元鲤鲤换了男装,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冬香和另一名婢女夏竹出门。

  郑瑜裴穿了一袭素白袍子,腰间佩戴玉佩,俊朗非凡。他虽然腿疾未愈,可他眉目英挺,五官分明,倒也不输给司笺。

  元鲤鲤依旧是一席粉色绣莲花锦衣,发髻高束。

  他们俩出了公主府的大门,朝城门口去。

  城门口有士兵把守,每日开城门的时辰,必须严格检查。

  城门口戒备森严。

  元鲤鲤和郑瑜裴到的时候,士兵拦住了他们。

  他们递出了令牌。

  “驸马?”负责把守城门的士兵惊讶。

  司署里的副尉也赶紧跑过来,迎接郑瑜裴和元鲤鲤。

  副尉是元鱼鱼的舅舅。

  他也认识司署里的司笺。

  “你们来干嘛?”副尉问。

  “我要去南疆。”元鲤鲤直言,“请通报司署长一声。”

  副尉狐疑打量了眼他们俩。

  这两位驸马,都是公主的义子,平常深居简出,鲜少来城门口。

  “你们去南疆干嘛呀?”副尉问,“公主知道吗?”

  “不知道。”元鲤鲤道,“这是秘密,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副尉仍是不太相信。

  元鲤鲤却道:“你快点通禀罢,否则我就要离开了。”

  副尉不敢怠慢,转身入内,找了司署长。

  司署长亲自跑出来接见了他们。

  “你们俩去南疆做什么?”司署长不解问。

  元鲤鲤和郑瑜裴的脸色,皆凝结在一起。

  半晌,元鲤鲤才道:“舅舅,我们去南疆,是想请您帮忙。您能安排辆车吗?”

  司署长道:“自然可以。我现在派人去给你们买车。”

  他又看向郑瑜裴,“驸马,您呢?您有何事,我们也能帮您一二。”

  郑瑜裴犹豫着,低垂了眼帘。

  他似乎不太想让司署长帮忙。

  “你若是有顾忌,可以先告诉我。我再安排别人。”司署长道。

  郑瑜裴沉吟了片刻,终归还是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司署长。

  司署长大吃一惊。

  “......我母妃的事,和公主有关吗?”郑瑜裴问。

  司署长微愣,随即答道:“驸马,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公主殿下并不知晓此事。”

  郑瑜裴沉默不语。

  司署长又道:“驸马,我会调查,若是查出是公主所害,我会秉公处置。若真的与公主无关,我也不会袒护她。”

  郑瑜裴还是沉默不语。

  司署长也没有再多言。

  他叫来了一名校尉。

  “今日,我们出趟远门。”校尉说道,“我去给你准备马车,你和驸马先登车。我去去就来。”

  “不必麻烦,让其他人准备就是。”郑瑜裴道。

  校尉执拗,道:“这怎么行,驸马是我的上峰。”

  郑瑜裴只得作罢。

  马车很快就准备妥当,两匹骏马,四匹马车。

  “驸马,我送您去驿馆休息。”校尉道。

  郑瑜裴道谢。

  校尉把他们带到了驿馆。

  他叮嘱了郑瑜裴几句,这才匆匆回去,准备出城的事宜。

  元鲤鲤陪同他一块儿去。

  郑瑜裴拒绝了。

  他让她留在驿馆等他,晚些时候再出发。

  元鲤鲤乖巧答应了。

  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她拿出纸笔,画了两张符纸,叠了一封信,藏于床铺下。

  她写了两页纸,写完之后折起,吹干墨迹塞入信封,用蜡封了口,放在桌案上。

  元鲤鲤轻轻拍了拍它,让它飞起来。

  她把它绑在屋檐下。

  这封信,一般人看不到它,它可以自己飞走。

  元鲤鲤的符纸是她师父给她的。

  那天在山洞里,司笺和郑瑜裴的对话,她全部听到了。

  “我**死,和司笺没有关系。”元鲤鲤心里暗忖,“他是无辜的。我不该迁怒于他!”

  这样想着,她心里的愧疚,消退了许多。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铜钱,扔到了空中,念叨着咒语,铜钱缓缓升空。

  她伸手一抓,铜钱稳稳落地。

  她把信放入铜钱,让铜钱漂浮在半空中。

  元鲤鲤的指尖,沾染了朱砂,点了点信纸。铜钱就化为火焰,烧了起来。

  等火灭了,信件燃尽,元鲤鲤松了口气,露出释然的表情。

  她起身,把信放在了一旁,然后躺到榻上睡觉。

  夜里,她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