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大概也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不知道错在何处,只能尴尬赔笑。

  温酒被她拉郎配,一时间都忘了害羞,只是慌忙望向顾长晏,真的害怕他突然发怒,降罪妇人。

  顾长晏面笼寒霜,眉眼却逐渐变得柔软,薄唇抿了抿,清冷掀唇:“那你可要记好了,这位乃是御史府的温大小姐。”

  妇人一愣,立即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原来是温大小姐,妇人多嘴,请您恕罪。”

  温酒见顾长晏并未发怒,这才舒了一口气,赶紧屏退了妇人:“不必客气,带孩子回去吧。”

  妇人深深地望了温酒一眼,带着孩子离开。

  那位被糟蹋的女子也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终于醒悟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掩面而泣。

  温酒屏退了羽林卫,上前柔声劝慰。

  女子情绪激动,一时间无法讲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只一个劲儿摇头,说自己一直都在昏迷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压根都不知道。

  温酒也只能命人将女子带回府衙,等她情绪平复之后,再审问。

  顾长晏留下人善后,与温酒骑马返回府衙。

  温酒这才有时间询问:“督主大人如何会找到这里来?”

  顾长晏轻哼一声:“皇上知道了你们的计划,为了能更好地引蛇出洞,下令囚禁了睿世子,命我见机行事。

  结果我一来府衙,就听仇先生说你到这里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

  “怎么,你没有危险本督就不能来找你了?”

  温酒被结结实实地噎住。

  “督主日理万机,哪有闲情逸致四处闲逛啊?”

  这是适才在林子里,顾长晏怼她的话,被她回怼了过去。

  顾长晏用眼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因为,本督算准了,凶手有可能会在白天下手。”

  “为什么?”温酒对于这一点正疑惑不解。

  “要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先将自己代入到对手位置,这样才能解读对方心思。假如你是凶手,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投案自首。”温酒不假思索。

  顾长晏冷冷侧脸,见温酒正俏皮地望着他,便没好气地轻哼一声:“胆量渐大了,敢戏弄本督。”

  温酒皱皱鼻子:“我又没有他那么丧心病狂,我哪里能知道他想做什么?”

  顾长晏这才没好气地自问自答:“假如我是凶手,知道你们现在对自己有了疑心,首先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想方设法打消你们的怀疑。”

  对喔,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可他大白天的铤而走险,不是更容易露出马脚吗?”

  “今日行凶之人,未必就是你们怀疑的对象啊,你们所怀疑的人现在肯定正大摇大摆地在仇先生眼前晃悠呢。”

  顾长晏这么一解释,温酒顿时恍然大悟。

  对方若是夜半作案,哪里能有这样的说服力?

  “假如果真如此,那更不好定罪了。”

  “适才他的斗笠掉落,你没看清对方容貌?”

  温酒摇头:“他头上脸上都包着黑巾,临走之时还用袖子遮住了半边脸。”

  “头上包着黑巾?既然戴着斗笠,又何必多此一举?”顾长晏略一沉吟:“除非,他的头上有什么明显特征,害怕暴露。”

  “他的手也受伤了,被那个孩子咬破了。对了,他好像认得我!”

  “认得你?”顾长晏一怔:“你听着他的声音可耳熟?”

  温酒摇头:“毫无印象。我应当没有见过他。”

  “可他临走之时,即便布巾蒙脸,仍旧还不放心地用袖子遮住半边容貌。这说明,此人应当就是你周围之人。他很怕你从他的眉眼之中就轻而易举地认出他。”

  温酒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身边也没有这样武功高强之人啊。

  更何况,单凭眉眼,能有多明显的特征?

  除非……

  温酒心里一动:“除非两种可能,一种是额头眉眼等部位有伤疤胎记等明显特征;

  另一种,则是对方可能上了年岁,头发眉毛花白,所以对方在行凶之时,才会将头发都包裹得这么严实。

  不过这种案子,应当排除第二种可能吧?毕竟,这丹药即便炼成了,对他也没啥大用处。”

  若果真上了年岁,怕是早有有心无力,作案工具都不灵光了。

  顾长晏好奇追问:“这丹药,究竟是什么用途?”

  “好像是固本培元,还有养那什么……就是,反正对男人身体好,能多生孩子。”

  话说不出口,脸都火烧火燎的。实话实说,自己参与这个案子,有时候真挺无奈的。

  你自己发挥想象力猜吧。

  顾长晏继续追根究底:“真能多生孩子?”

  温酒尴尬道:“仇先生说,这些都是骗人的方术,传说可以滋阳补精,绵延子嗣,至于能不能谁知道呢?如此草菅人命,丧尽天良,谁会去试?”

  顾长晏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温酒也不好询问。

  二人骑在马背上,一边分析案情,一边慢悠悠地走,很快就回到了府衙。

  一进衙门,王媒婆就又热情地围了上来。

  “温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可教婆子好等。”

  “王婆有什么事情吗?”

  “就刚才的话咱还没说完呢。就你跟睿世子的亲事,婆子我都已经想好了,这事儿就包在我的身上,担保……”

  话说到一半,觉得有点冷,一抬脸,这才后知后觉地见到了顾长晏。

  婆子冷不丁地就打了一个寒颤,笑意也僵在了脸上:“这位爷好气度啊,一瞧就是权贵人家。

  老身算是瞧出来了,温姑娘你身边的公子哥,真是一个比一个俊俏,难怪一直举棋不定,就连睿世子这么出挑的人才你都不抓紧。”

  温酒是真怕,这个王媒婆信口开河,再像适才那个孩子母亲似的,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惹得身边这位爷一个不高兴,“唰”地抽出腰间的剑。

  忙不迭地打断她的话:“我们现在正谈正事呢,王婆你先退下,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别啊,”顾长晏面无表情道:“温姑娘的终身大事才是正事,就在这里说,也让本督听听。”

  一句“本督”吓得王媒婆顿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原来是督主大人驾到,婆子有眼不识泰山,督主大人恕罪。”

  这两日衙门里出入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高贵?好家伙,自己膝盖都快要磕烂了,小命也一次比一次悬。sxbiquge/read/77/779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