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晏一直都在关注着温酒的一言一行,闻言大吃一惊,立即飞身而起,向着温酒直扑过去!一把搂住了温酒的腰!

  温酒去势汹汹,而顾长晏也是前冲之势,脚下不稳,虽说化解了大半的力道,但温酒额头仍旧撞在了柱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殿内众人的心全都提了起来,就连皇帝也一惊而起。

  温酒被自己这一撞,同样是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于是顺势软绵绵地倒进了顾长晏的怀里,双眸紧闭,一动不动。

  顾长晏跪地紧紧地搂着她,声音紧张地发抖:“阿酒,阿酒,你别吓我!你醒醒!”

  皇后身体不好,被她吓得,手抚胸口,面色煞白,一把攥住林嬷嬷的手:“御医,快请御医!”

  温梨暗中撇嘴:“娘娘您莫慌,这头都没见血,肯定是装的。”

  顾长晏猛然扭过脸来,一双往日冷沉深邃的眸子,怒火如炽。

  他一手搂着温酒,另一只手朝着温梨猛然挥出一掌:“她都快要被你们逼死了,你竟然还幸灾乐祸!”

  温梨只觉得,胸口处好像被一块巨石重重击中,瞬间气血翻涌,几乎吐出咸腥的血来。

  可她也只是趔趄后退了两步,似乎被一阵飓风裹夹着,站立不稳的样子。

  她委屈辩解:“我没有,我只是怕皇后娘娘担心。”

  顾长晏低垂下眼帘,遮掩住眸中的情绪,默默地将温酒抱在怀里,站起身来。

  一脸黯然地对皇帝道:“皇上,请恕微臣失态,暂且告退。”

  声音里满是艰涩的隐忍。

  皇帝哪里还能息事宁人?

  此时必须要给温酒与顾长晏一个交代。

  他立即龙颜大怒:“顾弦之!你威逼一品诰命,颠倒黑白,造谣中伤,简直罪无可恕!”

  顾弦之没想到温酒竟然如此刚烈,以命相搏。

  立即跪倒在地:“微臣知罪,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怒声呵斥:“你简直太令朕失望了,枉费朕如此信任你,将此案交由你协同调查。

  你竟然心胸如此狭隘,以权谋私,造谣生事,居心不良。从现在开始,暂时撤销你所有的官职,杖责二十,滚回你的恭王府思过。”

  顾弦之弄巧成拙,满脸颓丧,连声求饶。

  皇帝又看向温梨:“你在皇后跟前挑拨是非,饶舌诬陷,掌嘴二十,写悔过书城门公示,并罚一年俸禄,给温酒姑娘作为补偿。”

  温梨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器重顾长晏,慌忙望向皇后求救。

  皇后今日听信她的挑拨,在皇帝面前失了颜面,心里也有恼意,一言不发。

  顾长晏抱着温酒,向着皇帝微微一躬:“臣跪谢皇上。”

  皇帝疲倦地挥挥手:“下去吧,好好照顾温酒姑娘。明日,这太子一案,朕可就交给你了。”

  顾长晏恭声领命,抱着温酒,径直出了皇宫,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

  伙计石头见温酒昏迷不醒地被顾长晏抱出来,大吃一惊,一边放下脚凳,撩起车帘,一边关切地问:“我家姑娘她怎么了?”

  顾长晏将她抱进车厢之中:“她没事,去督主府。”

  石头立即调转马头,直奔督主府。

  车厢里,温酒仍旧双眸紧闭,犹豫应当怎样清醒过来,方才不会太尴尬。

  顾长晏没好气地道:“就这么喜欢本督抱着你吗?还装?”

  温酒睫毛翕动,不好意思地睁开眸子,抬手摸摸额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早就知道我是装的?”

  顾长晏眸底带笑:“人在真正昏迷的时候肌肉瘫软,往往会比平日里更沉一些。”

  温酒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你不早点放下我来?”

  从明华殿到宫外,这么远的路,自己一定很沉。

  顾长晏揶揄:“你舍不得睁眼,本督自然不好戳破。”

  温酒讪讪解释,一脸的尴尬:“我就是,就是……”

  顾长晏忍笑打趣:“坏了,脑子莫非撞坏了,那么伶牙俐齿的人如今话都说不利落。本督怕不是要娶个傻媳妇儿?”

  温酒从认识顾长晏以来,他一向一本正经,今日竟然接连打趣自己,颇有一点得了便宜卖乖的得意。

  温酒含羞带嗔地瞪着他:“知道我傻就好,石头,送我回御史府!”

  顾长晏摇头:“九叔在府上。”

  “我没事儿,就是撞得有点懵而已。”

  “你说了不算。石头,去督主府!”

  石头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两人斗嘴的功夫,督主府就到了。

  顾长晏立即派人去请九叔。

  九叔给温酒诊断过脉象,并无大碍,叮嘱她好好休息,观察两个时辰,若是有眩晕、呕吐等不适,一定要赶紧通知他。

  庆嬷嬷铺展被褥,搀扶着温酒靠在床榻之上。又添加了炭火,这才静悄地退出去。

  炭火哔啵作响,屋里瞬间暖如春日。温酒解了夹袄,靠在床头,吃过一碗红糖汤圆,面色恢复了以往的红润娇艳,宛如桃花初绽。

  绸缎锦被滑落,束腰的春日罗裙将她的腰身勾勒得曲线玲珑,锁骨露在外面,肌肤欺霜赛雪。

  她抬起如剥春葱一般的纤纤指尖,拢了拢垂落在额前的发梢,如此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又风情万种,令坐在床尾的顾长晏喉尖都忍不住紧窒。

  他探手拿过九叔留下的药膏,拔开上面塞子,一股浓郁的麝香味道扑鼻。

  “这祛瘀活血膏很好,我帮你擦上。”

  “不用,伤得不重。”

  “过几日就是你我大婚,难不成你要顶着这伤上花轿?”

  “反正也没人看得到。”

  顾长晏幽幽地道:“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原来你丝毫也不在乎本督的看法。”

  “反正我最丑,最狼狈的样子你也见到过。”

  她指的是,当初在猎场,被温梨算计那一次,当时自己中了女儿香,还不知道当着顾长晏的面,有多失态与放浪。

  说完就后悔了,一时沉默。

  顾长晏起身离开绣墩儿,坐到温酒跟前,用指尖挑了一点药膏,伸到她跟前。

  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的确。”

  温酒有些拘谨地瑟缩了一下:“不敢劳烦督主大人,回头让乳娘帮我擦就行。”

  顾长晏不由分说,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揉上她额前的淤青。

  药膏冰凉,温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有些紧张。

  顾长晏只觉得指尖处细腻温润,力道轻了又轻,唯恐再不小心擦破了对方吹弹可破的肌理。

  两人距离有点近,温酒身上兰花的暖香令顾长晏第一次对暖玉温香这个词有了深刻的体验。

  他暗哑开口,略带嗔怪:“你实在不该如此冒险,甚至赌上性命。”

  温酒低垂着眼帘,不敢看顾长晏的眼睛。

  “演戏而已,我有分寸的,再说不是有你在吗?”

  “你就那么信我?不怕我手慢一步?”

  “不怕。反正就算是撞破了脑袋,换来顾弦之丢官罢爵,又挨了三十板子,也值了。”sxbiquge/read/77/779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