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二狗趁着衙役不注意,猛地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县衙。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医馆,一路上撞倒了不少行人,却顾不得理会。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花三,告诉她杨越出事了!

  到了医馆,二狗顾不上喘口气,一把推**门,冲了进去。

  进入到屋内,只见花三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杨越送她的那把**,眼神迷离,不知再思量些什么。

  她不知道杨越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看到二狗满身是血地冲进来,花三吓了一跳,手中的**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二狗,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花三急忙问道。

  二狗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花三哥……不好了……杨大哥……杨大哥他……”

  “杨越怎么了?”花三心中一紧,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杨大哥……被王胖子抓了……在县衙……”二狗说完,一头栽倒在地上。

  “杨越!杨大哥他……”二狗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花三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一把抓起地上的**,连鞋都顾不得穿,便冲了出去。

  “花三哥!你去哪儿?你身上还有伤!”二狗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花三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二狗,眼神复杂:

  “我的命是杨大哥救的,如今他有難,我岂能坐视不理?便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跟杨大哥共存亡!”

  说罢,花三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只留下二狗一人无助地躺在地上,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花三哥……你小心啊……”

  花三一路狂奔,心脏狂跳不止。

  她不知道杨越在县衙里遭遇了什么,但她知道,王奋那狗官绝非善类,杨越落在他手里,必定凶多吉少!

  临近县衙门口,一阵阵打斗声和惨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花三心里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猛地推开县衙大门,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呆住了。

  县衙大堂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而杨越,正站在县令王奋的尸体旁,手中滴血的**,还在微微颤抖。

  王奋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脖子上一个深深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杨越缓缓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花三,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手中的**也握得更紧了。

  花三看到杨越安然无恙,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杨大哥,你没事就好……”

  杨越看着花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不怕我?”

  花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我怕什么?杨大哥救过我的命,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杨越沉默了片刻,将**扔到地上,缓缓走到花三面前:

  “你就不怕,我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花三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杨大哥,你不是那样的人。”

  杨越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似是要把空气中的血腥味压进肺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带着温度的**,血珠顺着刃身滑落,颤动着聚成一滴滴坠在地面,溅起斑驳的红点。

  他沉吟片刻,将**缓缓插回腰间。

  “花三,”

  他抬起头,声音平静。

  “知道吗,我从没想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不过——”

  他顿了顿,眼神透露着一种锐利。

  “既然局势将我推到了这一步,我也不会逃避了。我打算……”

  他话音未落,花三猛地单膝跪下,打断了他的话:

  “杨大哥!”她声音发颤,眼底定。

  “如果你想说什么危险的事,我请求你一定让我跟着你!我花三命**,可再**,也不怕死!”

  杨越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浅笑,拂袖将她扶起。

  “花三,莫急。我不是要让你去送死。”

  他的目光炯炯,“今日之事,王奋既已死,他的家眷早已弃城而逃,目前县衙主心已灭,正是乱中立势的时机。从今天起,我要做王奋。”

  话音刚落,花三瞪大了眼睛,似是愣住。

  但她的反应也不慢,短暂的错愕后立即垂首,语气前所未有地虔诚。

  “杨大哥,倘若你能代王奋统御此地,那绝对是东海百姓的福音!何止如此,现世大梁昏聩无道,朝廷派遣的官员只懂搜刮民脂民膏,像王奋这样的痴肥狗官比比皆是。即便是鞑子如尔朱罕,如今虽暂被牵制,却也终有卷土重来的那一日——”

  她顿了顿,眼尾微微红起,咬牙而坚决地道:

  “与其将一方百姓托付于无能之辈,倒不如让杨大哥成为新的县令,由你亲手建立这片新天地!”

  杨越听罢只觉心中激荡,他抬手轻轻扶住花三的肩,力道不轻不重,仿佛要让她不要再激动,同时也似乎在借此传递着一种沉重的决策。

  他垂目看了她片刻,突然低声笑了一下,“你倒比我看得还远啊,花三……”

  花三还来不及回应,忽然之间,县衙后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与脚步声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铁锈味。

  “杨哥!”洪

  亮的嗓音伴着大笑先一步闯入,随即县衙后院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常年习武的薛超一马当先走进来,手中提着两只血淋淋的耳朵,后面跟着一脸冷漠的张勇,他的手中拎着三截舌头,尚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两人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喜怒不明的地痞,满身血污,腰间还挂着各式兵刃。

  “把这些腌臜东西扔了!”

  杨越皱了皱眉,挥手示意他们扔掉血腥玩意儿。

  薛超嘻嘻一笑,顺手将耳朵摔在衙堂的柱脚边,然后拍了拍手。

  “杨哥,办了。那些**骨头都干脆,除了几个稍微硬口的一开始死撑,后来还是开了口。王奋手底下几个能打的亲信,已经全被兄弟们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