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公主,难不成……此地另有高人?”

  阿依古丽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街道上的喧嚣。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马背上的骑士身穿轻甲,手持令旗,一路高喊:

  “八百里加急!军情紧急!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众人纷纷闪避,骏马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向了县衙。

  阿依古丽看着远去的骑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看来,有好戏看了。”

  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期待。

  县衙内,王奋正襟危坐,听着师爷的汇报。

  “大人,城外的难民已经安置妥当,城内的重建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王奋满意地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嗯,不错不错,本官果然是……”

  “报——”

  一声高喊打断了王奋的自吹自擂。

  一个浑身尘土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信件:

  “大人,八百里加急!”

  王奋接过信件,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残破的城墙上,夕阳的余晖洒在杨越的脸上,他正对着东海县的布防图纸皱眉沉思。

  鞑靼人虽然退去,但下次入侵只是时间问题,东海县的防御工事必须尽快完善。

  他手指在图纸上轻轻划过,思考着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源将城防做到极致。

  “杨大哥!”

  张勇急匆匆地跑上城墙,脸上慌乱,“不好了,出事了!”

  杨越抬起头,眉头更紧:

  “怎么了?慢慢说。”

  张勇喘了口气,说道:

  “几日前,那王胖子就派人去查咱们的底细了。今天那八百里加急一来,他脸色就变了,我估计……估计是已经知道咱们是逃兵了!”

  一旁的薛超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大梁律法,逃兵罪责极重,轻则杖责流放,重则斩首示众。

  王奋那副贪婪嘴脸,薛超一想起就觉得恶心,更别说把性命交到他手上。

  “杨大哥,这……这可怎么办啊?”

  薛超的声音颤抖着。。

  杨越放下图纸,沉默了片刻。

  王奋绝非善类,鞑靼人兵临城下时,他还能虚与委蛇地依靠他们守城。

  如今鞑靼人退去,他定然会过河拆桥,甚至为了邀功,将他们几个逃兵的人头献给朝廷。

  就在这时,城墙下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对着杨越拱手道:

  “杨……杨壮士,县太爷有请。”

  “杨壮士?”

  张勇冷笑一声,“之前鞑子兵临城下的时候,恨不得一口一个杨将军,现在倒好,直接变杨壮士了,这王胖子,翻脸比翻书还快!”

  杨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明白,王奋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兄弟们,”

  杨越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几个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身上,“敢不敢赌一把?”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

  “李代桃僵,可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薛超愣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杨大哥,我明白了!干!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早就不想在这**世道里混了!”

  杨越点点头,迅速安排起来:

  “张勇,你带几个人去城东门制造混乱,吸引官兵注意。薛超,你带几个兄弟,去王奋那狗官的幕僚府,记住,动静要小,速战速决!其他人,跟我走!”

  杨越随着衙役来到县衙,心中冷笑。

  王奋这老狐狸,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

  前几日鞑靼人兵临城下时,对自己点头哈腰,一口一个“杨将军”叫得亲热,现在鞑靼人一退,立马就翻脸不认人,派人查自己底细,看来这“请”字里,藏着不少猫腻。

  进了大堂,王奋早已端坐于上,一改往日的谄媚,神情严肃,惊堂木一拍:

  “大胆杨越,竟敢目无上官,扰乱公堂,你可知罪!”

  杨越双手抱胸,一挑眉梢,似笑非笑地问道:

  “下官不知,还请县太爷明示,下官何罪之有?”

  王奋肥胖的脸上抖了抖,厉声道:

  “你一介逃兵,竟敢在本官面前指手画脚,妄议朝政,扰乱军心,此乃死罪!念在你先前抵御鞑靼,略有微功,本官便饶你一命,来人啊,将这狂徒拿下,押送至太守刘大人处,听候发落!”

  杨越冷笑一声:

  “县太爷,鞑靼人兵临城下之时,是谁哭爹喊娘,求着末将带兵守城?是谁承诺只要守住东海县,便为末将等请功?如今鞑靼人退了,县太爷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王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然强装镇定:

  “一派胡言!本官何时说过此话?你这是污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来人,将这刁民给我拿下!”

  “藐视公堂,罪不可赦!来人,挑断他的手筋!”

  王奋色厉内荏地喊道,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内心的恐慌。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杨越团团围住。

  杨越眼神冰冷,他知道,今日若不反抗,恐怕就真要栽在这狗官手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正是之前在城门口与杨越有过一面之缘的二狗。

  他扯着嗓子喊道:“住手!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衙役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人不耐烦地推开二狗:

  “哪来的小兔崽子,敢管县太爷的事!滚一边去!”

  二狗被推倒在地,却依然挣扎着爬起来,指着王奋喊道:

  “你这个狗官!不得好死!杨大哥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王奋勃然大怒:“大胆刁民,竟敢辱骂本官!给我掌嘴!”

  二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衙役按住,噼里啪啦地扇起耳光来。

  杨越目眦欲裂,正要出手,却被更多的衙役围住,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地看着二狗被打得满脸是血,心中怒火翻腾。

  二狗被打得奄奄一息,却依然瞪着王奋,口中含糊不清地骂道:

  “狗官……你不得好死……”

  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些衙役的对手,但他必须想办法通知花三。

  杨越被抓,只有花三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