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刘宇开口,兵部有人不爱听了。

  “啥叫妇道?没有太子妃,不是,没有姜姑娘,瓦剌人打到你家门口,把你老婆闺女都奸了,那就叫守妇道了?”

  曾璠的胳膊还没好,整天吊着膀子晃来晃去,刘宇让他休息,他却不肯。

  被七斤大文旦砸了之后,老头的嘴跟淬毒了一样,老毒了,逮谁喷谁。

  曾璠的下属,几个侍郎,员外郎啥的,也跟着一边跳脚一边骂:“陛下仁慈,留了康王一脉性命,你还真是不要脸,让姜姑娘去伺候一个废物!你咋好意思张嘴?”

  没两天,这几个礼部官员都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套了麻袋,被揍得鼻青脸肿,只好告假。

  打人的居然还不止一拨。

  有禁军,有先锋军,还有骁骑营。

  姜芙听到了,笑着说道:“行啊,还是自己的兵靠得住。”

  不枉费她日日教导,把姜家枪法倾囊相授,毫不藏私。

  赶在封后大典的前两天,姜骋把第一批铁器送回了京都。

  瓦剌人好不容易才探测到的矿区,如今都被他们接手,产量颇丰。

  照这个开采速度,百八十年是不必担心了。

  刘宇很大方:“都归你用。我知道你早就想打造一支重骑兵了,先可着你的人来吧。”

  姜芙也不假客气,统统笑纳。

  当然,为了哄一哄刘宇,她不吝啬一枚香吻。

  之所以答应嫁给他,一个是因为他们曾是未婚夫妻,另一个则是因为刘宇的种种表现,让姜芙感到满意。

  天家男儿多凉薄,她其实也不奢求一个恋爱脑皇帝做老公。

  只要他不糊涂。

  至少到目前为止,刘宇还很清醒。

  至于以后,他要是哪一天真的失去了这份清醒,姜芙也不介意给他醒一醒脑子。

  第二年,刘宇改元为庆明,即为庆明元年。

  “明”这个字做年号,就很耐人寻味——

  日月并存。

  已经有聪明人察觉到了皇帝的心意,对姜皇后便愈发恭敬起来。

  但什么时候都不缺少二百五。

  有人自诩聪明,跑到慈明殿那里,想走张太后的路子,劝皇帝选秀,以充盈后宫,广开枝叶。

  经过大半年的休养,张太后也略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

  隔天,她便派人去传话,让姜芙过来。

  姜芙依旧礼数周到:“见过太后娘娘。”

  张太后有心想要难为她,但又想到她从前是怎么折腾田皇后的,只好压下这个念头。

  她笑吟吟:“皇后气色不错,想必哀家要不了多久就能抱孙子了。远的不说,听说康王府多了一位小郡主,要哀家说,这不拘男女,是孩子就都让人喜爱。”

  那位肖美人到底挣扎着把孩子生了下来,只是让康王失望了,是个女孩。

  姜芙扬眉:“太后要是喜欢,不如抱来养着。”

  张太后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她干嘛要养别人的女儿,而且还是康王的女儿,她疯了吗?

  没等张太后说话,姜芙又自言自语道:“何必舍近求远,太后的娘家都倒台了,只剩下几个孩子艰难过活,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呢,也得指望太后多多照拂。这人活着,就得管好自己的事,否则就是不哭祖坟,却哭乱坟岗了,白白叫人笑话。”

  真当她不知道,张太后没少偷偷往娘家送钱的事?

  她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那些毕竟是刘宇的表弟表妹,总不好真的冻死饿死了,到时候丢的是皇家的脸面。

  说完这些,姜芙直接起身。

  她上前两步,走到张太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明显苍老了许多的妇人。

  “太后娘娘,我进宫,不是为了和某个或某几个女人搞宫斗的。所以,别把你自认为屡试不爽的那些手段用在我的头上。”

  姜芙笑得很好看:“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就好好享受太后的尊荣。有时候,安静地坐在台下鼓掌,也是一种幸福。”

  张太后死死地瞪着她。

  “这是属于我的时代,我要的东西,终究和你不一样。你要是不相信,就多活几年,好好看着。”

  离开慈明殿,姜芙没有回属于她的仁明殿,而是去了御书房。

  刘宇正在批阅奏折,一听她来了,他索性放下御笔。

  “我耽误你正事了?”

  姜芙看着堆得高高的奏折,有点不好意思。

  刘宇拉起她的手,顺便还转了转脖子,一脸笑意:“你怎么才来?我心里想着,等你来了,我就能趁机歇一会儿。结果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我又不好意思偷懒,只能一直批。”

  姜芙也被他逗笑了。

  笑完,她才说道:“太后请我过去,所以晚来了片刻。”

  刘宇收起笑意。

  他大概知道母后想要做什么。

  “好叫你知道,我是不高兴你选秀的,你虽然是九五之尊,这天下都属于你,但也是我的丈夫。可能等我人老珠黄,我就不在意了,起码现在不行。”

  也就是姜芙,有底气,才敢和皇帝这么说话。

  一旁的太监宫女全都吓得不敢抬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选什么秀,夫妻俩过日子还不够?”

  刘宇一指龙案,脸上明显多了一丝愠怒:“朝廷大事一件接着一件,我连午觉都不敢睡,哪有心思宠幸后宫,他们是想累死我吗?我死了,又打算推哪个不着四六的坐上龙椅?”

  书房内外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这些话,没多久就传遍后宫。

  当晚,就连宫外的官员们都听说了。

  不少人都悄悄议论:“陛下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毕竟,康王还活着呢!

  选秀一事,至此没了下文。

  又过了两个月,刘宇收到密报,说是刘密被人下了绝嗣药,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

  下手的人,竟是杜宛宜。

  她不能生了,索性也不让刘密后院里那一堆女人生。

  对了,自从回到封地,这父子俩就纳了一个又一个小妾,连花娘、暗门子、府里的仆妇都不放过,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床上拉,恨不得生他十个八个儿子出来。

  刘宇将此事告诉姜芙。

  果然,一个女人无论看起来多么柔弱,一旦她真的被男人伤透了心,都会变得冷血起来。

  “他们翻不起浪了,不必理会。但大夏还不老实。”

  姜芙转而说起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