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武呵呵笑了几声:“自然是真的,在场之人皆是有目共睹,父亲也是看到了的。呵,我们许府的脸呐,都叫她给丢尽了!”

  听了此话,冯氏像生生挨了一记猛棍,张着口发不出一言,忽地两眼一翻,直直栽了过去。

  “母亲!”

  看到冯氏突然晕倒,许明武惊叫一声,其他人皆是大惊失色。

  突如其来的变故,惹得众人手忙脚乱,仓皇将冯氏抬去里间,请府医的请府医,去禀报家主的禀报家主。

  唯有锦瑟稳稳站在原地,脸上云淡风轻,好似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

  许明武看到这一幕,气恨得指着她:“母亲都是被你气到了才会晕倒,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回来,许府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他恶狠狠地瞪着锦瑟,那里面咆哮的是最猛烈的兽,瞬间能将人撕得粉碎。

  似乎觉得骂的不解气,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朝着锦瑟的脸扇过来。

  “住手!”

  这时,许篙急匆匆进门,见状急忙喝止。

  下落的巴掌僵在原地,许明武转头看过去,“父亲,我……”

  “啪——”

  他的话没说完,许篙抬手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把他扇得后退几步,离锦瑟远了一些。

  “惹是生非的东西!敢打你妹妹,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许篙怒骂道:“还不赶紧给我滚!”

  使了全力的巴掌扇在脸上,许明武脸上火辣辣的发疼。

  他捂住肿起的脸颊,恨恨的瞪了锦瑟一眼,可是看到发怒的父亲,终是没敢说什么,咬牙退了下去。

  等他走后,许篙这才转过头看向锦瑟。

  他拉着锦瑟的手说:“爹回来的迟了,委屈你了,爹向你说声对不起……”

  锦瑟恍惚记起上一世,有一回,许父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

  当时他酒后失态,哭得狼狈,泣不成声地向她忏悔。

  他说,她本该是许府嫡长女的,硬是让早出生的她唤许夕瑶为“姐姐”,是他欠她的。

  可那又怎样呢?

  这不妨碍他在卖女求荣,把她许给朱俨宽为妾失败后,为了往上爬,又劝她献身给皇帝。

  如果当初他对她有一点父女亲情,又怎会陷她于艰难处境?

  有些伤害,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的。

  锦瑟抽回手:“爹爹还是去看看阿娘吧,她晕倒了。”

  许篙看着锦瑟转身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慢慢凝结,眼神闪过几许病态的暗芒。

  这个千里迢迢回京的女儿,从那次许府宴会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从软柿子变得浑身带刺,他不敢断言这是自保的花刺,还是伤人的刺刀。

  不过不管是花还是刀,都要为他许府所用!

  许篙收回目光,甩着衣袖进了内室。

  他还有话要嘱咐冯氏,如今锦瑟眼瞅着是得了大司**赏识,他们许府得把人好好供着,即使做不到心无芥蒂的亲近,也不要让那丫头恨上家里,以后徒生祸端。

  而且那丫头今日还得了长公主赐下的玉如意,再想逼她进朱府为妾是万万不可了。

  况且,听闻那朱尚书突然卧床不起,想必身子是不中用了,他们可不能押错了赌注。

  ***

  秋夕站在门口,看到了独自穿过长廊走近的锦瑟。

  她纤细的腰身被束在宽大的裙衫之下,刻意挺直的脊背透着一股子韧劲。

  如画迎上去,轻轻唤了声:“二姑娘,你没事吧?”

  锦瑟抬眸看向她,摇摇头:“没事。”

  如画的声音里隐有怒气,“夫人还真是偏心,明明是大小姐自己偷抢过去的发簪,好不好都该她自己受着,凭什么都怪罪在了二小姐的身上。”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锦瑟淡淡一笑,“我不在乎。

  什么母女亲情的,经过上辈子,她对此根本就毫不在意。

  她这一生,注定是为恨而活。

  可这四个字敲在如画心脏上,却让她很不好受。

  “那我们回去吧。”

  如画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支棱起来。

  二小姐纯良柔弱,如果再没有她护着,一个人在许府这个狼窝岂不是要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两人重新提步向前。

  清风裹挟着细雨而来,锦瑟穿过回廊一路淋回了房。

  如画连忙为她奉上热茶暖手,正要吩咐下人准备热水侍奉她沐浴,房门突然“砰”的一下被人踹开。

  是许明武踢**门,闯了进来。

  看到他,锦瑟腾地一下站起来,眉毛倒竖:“你世家公子的礼仪教养哪里去了?不会敲门吗?”

  许明武对上她的目光,眼神嫌恶中带着鄙夷:“你个扫把星,还有脸说我?”

  “如果不是你的发簪有问题,害得瑶儿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出糗,她又怎会伤心难过,现下哭晕了过去?”

  锦瑟见怪不怪,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装晕、装柔弱是许夕瑶惯用的伎俩。

  锦瑟嗤一声:“许明武,你的脑子是方的吗?眼瞎也就算了,还没脑子,真是可怕。”

  “发簪是许夕瑶从我这里盗走的,又不是我唤她戴上的,怎么,她自己当贼偷东西出了事,也要怪我?”

  许明武气得不行,眼里酝酿着怒火。

  他斥责道:“够了!你不敬母亲和我这个二哥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冤枉瑶儿?”

  “瑶儿天真善良,她甚至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的一句坏话,你却一次次的往她身上泼脏水,心肠还真是歹毒……”

  锦瑟掏了掏耳朵,打断他,“如果你来这里只是想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听狗吠!”

  还是一只傻狗,甚至都不愿意去了解一下真相,一味的受人蒙蔽。

  一听这话,许明武气炸,“看来瑶儿说的对,不给你点教训,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瑶儿?

  锦瑟眸色变深,已经完全确定背后指使的人就是许夕瑶。

  此刻,许明武的眸光渐渐冷漠,已经反手关上了房门。

  “二公子,你要干什么?”

  如画张开手臂护在了锦瑟前面,满脸警惕地对许明武冷冷问道。

  “干什么……”

  许明武冷笑一声,突然掏出一柄锋利的**。

  对着锦瑟说道:“你今日敢如此放肆,还不是因为得了大司**看重,如若我划花你这张脸,让你变成丑鬼一样,你还能如此猖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