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倩娘出身瘦马,心机用在后宅争宠还可以。

  如果是和上位者的博弈,她根本不知道,井底之蛙而已。

  她以为林夫人是要利用她把王府拉下马,实际上,王皇后只是想给皇帝心中埋下一根刺。

  王皇后知道,像倩娘这样低如微尘之人,根本不可能撼动王府这个大树。

  但是,只要这个人死了,所说的话就是死无对证,就可以有点风浪。

  这就足够了。

  陈佑安见衙役下死手,便猜到陈大人的意图。

  他大声提醒倩娘,再不说话,可能就真的说不了话了。

  倩娘这一刻,脑子极其好使。

  “王爷救我,我是被人所逼,有人要害王爷。”

  倩娘此话一出,陈佑安就有理由制止衙役行刑。

  陈大人眼看倩娘要改口,眼色示意衙役们继续打。

  棋白上前挡开落下的大棍。

  陈佑安起身走到倩娘身旁,倩娘口吐鲜血,说话也开始不利索。

  “你说是谁要害本王?说真话,或可保你一命。”

  “我说,我说,昨夜是林夫人身边的人来找我,我这里有她的木牌。”

  倩娘哆哆嗦嗦,使出全身力气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牌。

  木牌上满是倩**血,陈佑安没有接。

  棋白拿出一方丝帕包裹住木牌,木牌背面刻着“苏”字。

  陈大人身旁站立的师爷,刚要开溜,就被琴白揪住。

  大理寺的大堂瞬间被王府的府兵团团围住,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倩**声音越来越微弱,“我的卖身契在她们手里……”

  没说完,头垂下去。

  棋白搭手,气息全无。

  他向陈佑安摇摇头,倩娘死了。

  陈佑安吩咐人带走倩娘,得问问半夏的意思。

  他要带着陈大人和木牌进宫面圣,当然也让棋白去苏府请苏大人和林夫人。

  御书房。

  陈大人走进御书房,向穆清帝汇报,自己审案的经过,控诉安亲王阻挠审案。

  穆清帝眯眼看一旁站着的陈佑安。

  这小子,还真要拉着孤一起玩。

  “你说,那女子指认安亲王谋反?”

  陈大人正色道:“是,只是因为安亲王利诱又反口了。”

  “不可能,佑安,你赶紧把那道圣旨拿出来吧。”

  穆清帝看着陈大人,“封佑安为太子的圣旨早就下了,他没必要。”

  正说话间,苏至善和林宝儿也被带进御书房。

  陈佑安示意棋白,呈上圣旨给大家看。

  也给穆青帝呈上苏家的木牌。

  穆清帝脸色沉下来,把木牌扔到苏至善脚下。

  “苏爱卿,这又是什么?”

  苏至善拉着林宝儿跪下,一边请求皇上明察,一边低声问夫人林宝儿。

  因为这块木牌,是林宝儿身边贴身嬷嬷的。

  林宝儿从没见过如此阵仗,向来都是姐姐让自己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不过一个傀儡而已,如今事情眼看败露。

  林宝儿觉得,搬出姐姐,或许能救他们。

  于是,她竹筒倒豆子般,把责任都推给姐姐王皇后。

  她甚至天真地以为,讲出自己的身世,也能多一道保命符。

  王皇后被传入御书房。

  她还以为,安亲王要被罚,穆清帝要为她解禁。

  只是一踏入御书房,便觉气氛不妙。

  安亲王站一旁无事,反而是陈大人,苏至善还有林宝儿齐齐跪着。

  王皇后跪下正要分辩,只听穆清帝身边的吴公公宣旨。

  穆清帝根本不想让王皇后开口,好名的他,一直不废皇后,就是顾及皇家颜面。

  如今王皇后陷害太子陈佑安,还有这一干人,都是王皇后的人,正好一切办了。

  王皇后再也无法保持跪姿,瘫软在地。

  本就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不知道从哪一步走错了。

  落得满盘皆输的地步。

  王皇后被废,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

  苏至善和陈大人两府皆流放边关。

  至于林宝儿,苏至善没有带上她,而是发卖出去为奴。

  因为到此时他才知道,这是王皇后对他的算计。

  陈佑安站在御书房门外廊下,并不是很开心。

  他知道王皇后是害他母妃之人,如今也得到惩罚。

  只是,他被封太子的圣旨也公开了。

  陈佑安要入东宫,意味着和半夏的合作结束。

  不知道是因为穆清帝本就年迈,还是因为废后带来的影响。

  穆清帝一病不起,命太子监国。

  旨意下达安亲王府,要陈佑安三日内搬入东宫。

  半夏这几日,一直忙着离开王府的准备事宜。

  她知道,她和陈佑安的合作结束了。

  在陈佑安入东宫之前,是要还她自由身的。

  明日,陈佑安以及王府的所有人都要入东宫。

  半夏在向府中管事和嬷嬷做最后的确认,把账册拿出来准备交代一下。

  就像要离职前的交接工作,半夏做得很认真。

  陈佑安走进来,挥挥手让众人先下去。

  “这账册也不用交的。”

  陈佑安似在斟酌字词,不知从何说起。

  “我以后就不是王妃了,这些都是王爷的私产,自然得交出去,不能马虎。”

  半夏合上账本,她有些着急。

  账目头绪很多,她担心今晚得熬夜。

  “你就这么着急出府?”

  陈佑安走近半夏,半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也猛然站起身。

  就这样,两人的脸快凑到了一起,呼吸也开始交缠。

  “我,明日就不进东宫了,我去曦草堂。”

  半夏看着陈佑安阴沉的脸,声音少了几分气势。

  “做太子妃,不好吗?”

  陈佑安停顿了一下,语带艰涩。

  半夏意外的眼神,刺激到了他。

  “我意思是,做太子妃也不影响你去曦草堂,我会给父皇禀明情况,许你去曦草堂。”

  半夏退后一步,“王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只是,这入了宫,太子妃还能日日如现在这般出入曦草堂吗?”

  半夏的话直戳陈佑安的心口,他知道不可能。

  “何况,王爷答应过我,助你成事后,换我自由身。”

  陈佑安忽然觉得胸口窜出一股无名火。

  “那我给你写和离书,还你自由。”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半夏没有看到陈佑安转身后的脸色,以为陈佑安不过是和她客气一下。

  清晨,王府的人都在忙碌着出出进进。

  虽说入东宫,一应事宜宫中自有安排,可王府里紧要和随身的东西也都得带去。

  半夏来到陈佑安的书房。

  陈佑安背对书案看着窗外。

  “和离书在书案上,你自己拿。”

  听见脚步声,陈佑安没有回头,他是不敢回头。

  半夏略微迟疑,走到书案前,拿起和离书看看没有问题,便收起来。

  她向陈佑安施礼,“多谢王爷成全,谢谢王爷的照顾。”

  半夏见陈佑安没有转身的意思,便告知离开。

  等到半夏走出书房,陈佑安转身走出书房,站在廊下,已经看不到半夏。

  棋白来禀报,半夏已经带着大麦儿和小冬儿坐马车走了。

  陈佑安背在身后的手捏得更紧了。

  这女人,还以为看见和离书,会有犹豫。

  没想到跑得如此快。

  这是有多讨厌在王府里当王妃。

  也罢,或许一切回到原点,可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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