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意被他的话问的一愣,心里的底气又快速散去。

  他明知道,接近他,侍寝,是太后给自己的任务。

  她不可能不要这个侍寝的机会的。

  现在他提的这些,该不会真为了不让淑妃难过,以后也不让自己侍寝了吧。

  若真是如此,太后那边…

  温嘉意的神色不断地变换着,湛璟臻已经顺手扯了个凳子,就在她面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答案。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嘉意感觉他好像在逗弄自己。

  应该是想多了才对,他哪里有那样大的耐心同自己做游戏?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温嘉意的思绪变了又变,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她认为合适的答案。

  倒是对面的人似乎等的不耐烦了,他道:“爱妃莫不是想说,自己是逼不得已?”

  温嘉意确实想过这个说法。

  但此刻这话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能明显的听到对方话里的怒意。

  想要点头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

  温嘉意后知后觉的想到,面前这人可是一国之君,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若是自己承认侍寝是被逼无奈,可不就是否认了他的能力和魅力?

  莫说是他,只怕换成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女人同自己圆房都不是自愿的。

  想到这儿,温嘉意一下子就醍醐灌顶,将要点下去的头摇了三下,她讷讷道:“臣妾…臣妾入宫之前,确实是被逼的,但见到陛下之后,就不是了,臣妾知道,你心里只有淑妃姐姐,臣妾不敢奢求太多,只要您在臣妾这里能得到片刻的欢愉就够了,臣妾真心希望您能开心。”

  温嘉意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她自认为自己的话说的无比诚心,简直演活了一个痴心少女。

  殊不知,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对面的人眼里的讽意几乎掩盖不住。

  满口胡话。

  嘴里说着心悦他的话,做出来的事却没有半点心悦的意思,帮他讨好淑妃,不介意他宠幸别人,呵,这天底下真有人的心悦如此大度?

  谎言罢了。

  这就是温氏女,满口真假参半,根本不值得一点儿怜悯。

  湛璟臻道:“把衣服换了就滚吧,记得你说过的话,明日赏花宴朕会去,若是朕淑妃皱一下眉,朕便拿你是问。”

  他算是松了口,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温嘉意心猛地漏了一拍。

  他根本就没有被哄好,反而恼怒更甚,最后那些话,更是给自己的警告。

  温嘉意刚才说过的话又重新回想了一遍,也没弄懂对方因何不悦。

  这个节骨眼上,她怕多说多错,到底不敢再说什么,乖顺的应了一声,拿了赵公公送来的衣裳就要往内殿走。

  男人就忽然叫住了她:“就在这里换。”

  温嘉意惊了一下,忍不住偏头看他一眼。

  他还维持着那大马金刀的坐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还老神在在地打量着她。

  温嘉意心头升起几分羞臊,男人的声音又一次想起:“按爱妃方才的意思,只要朕开心,让你做什么都行,不是吗?既是如此,爱妃在犹豫什么?莫不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朕的?”

  “当然不是,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温嘉意立刻否认,她再也不敢犹豫,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腰带。

  方才的猜测又一次浮上了心头,她愈发的觉得湛璟臻是在故意逗她,看她的笑话。

  衣衫一层又一层的剥落。

  温嘉意心里存了些试探的心思,换衣服的动作放缓了些许,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瞥向男人的脸,想要从对方表情上看到什么端倪。

  男人手撑着头,神色变也未变,似是在看一支在普通不过的歌舞,温嘉意在他脸上看不到半分欲念。

  她心里淡淡的生了失落,看来是她想错了,他不让她去内室,或许羞辱之意更多一些。

  温嘉意不再犹豫,正想赶紧拢好衣衫,男人忽然伸手丢了个东西过来:“自己把伤清理一下,莫要让你姑母看了,觉得朕欺负你。”

  温嘉意手一松,本来就虚虚挂在身上的衣衫又散落下去大半,她的身子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手心里一片冰凉,正是一瓶治外伤的药膏。

  温嘉意脸红了红,她说:“谢陛下挂心,臣妾回去就弄。”

  她又要重新把衣衫拢好,对方却不耐烦地道:“朕让你回去弄了吗?现在就弄。”

  温嘉意木讷的看他一眼。

  又低头看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但不管是不是故意,她也不能违背对方的要求。

  温嘉意只能应下声来,打开了手里的药瓶,弯腰去弄自己身上的伤口。

  这个角度,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却能感觉到有微风透过窗缝吹进来,激得她浑身战栗,心头不安。

  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她的衣裳是怎样的松垮,弯腰的动作又是怎样的惹人遐思。

  就算是舞女歌姬,也不该这般衣衫不整的任人打量。

  屈辱感在心里一点点的积压,对面的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衬得她像是个搔首弄姿的下**妓子。

  温嘉意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任凭她默默的在心里安慰了自己无数遍,但只要一想到对方打量的神色,她还是觉得郁气难消。

  温嘉意攥着药膏的手紧了紧,她终于不再忍耐,朝着湛璟臻走去,身子直接柔若无骨的依在了男人的怀里:“陛下,您帮帮臣妾好不好?”

  “你好大的胆子。”湛璟臻说,他并没推开温嘉意,手直接拿过了温嘉意手里的药膏,“凭什么觉得朕会帮你?”

  “臣妾想试试嘛,万一您就可怜臣妾了呢。”温嘉意在他没有直接伸手推开自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到现在依旧不知道湛璟臻对她是折辱还是别的什么,不过都没有关系,只要把他拉下水,不再是自己一个人搔首弄姿的表演就够了。

  脑袋蹭了蹭男人的下颌,温嘉意忽然又亲昵道:“陛下,您真好,臣妾更喜欢您了。”

  她都已经这么乖了,湛璟臻应该不能再推开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