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昨夜袁府发生的一切,都被汇报给了李在渊。

  御书房内。

  “城中还有赵无疆的同谋反贼?”

  李在渊一拍书桌,怒不可遏。

  “微臣也不清楚...”袁志邦面色苍白如纸,肩胛处的伤口渗出血水,染透了白布,他有些慌张道:

  “刺客当时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有同僚在逃窜时说是赵无疆派来的刺客...

  微臣罪该万死,昨夜不该宴请同僚,给了反贼可乘之机!

  家父那日死守城门,阻拦了镇北军攻城的时间,定然是让赵无疆怀恨在心!

  他要赶尽杀绝!

  杀我一人便可,却要伤及无辜!好狠的心!

  杀父之仇,昨夜之难,微臣与他不共戴天!”

  袁志邦声泪俱下,慷慨激昂。

  李在渊皱眉,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不会去怪罪袁志邦。

  且袁志邦有杀父之仇在身,仇恨是最好掌控的武器之一,袁志邦又身家清白...

  他早就怀疑私下有臣子与赵无疆勾结,既然昨夜反贼作乱,想要赶尽杀绝,那就趁机肃清这些反贼!

  “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李在渊沉声。

  袁志邦重重一磕头:

  “请皇上吩咐!微臣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在渊点头,他很喜欢袁志邦这个年轻人,听话懂事。

  “今日起,你就随京兆府尹孙休符...”李在渊声音低沉,想了想,改口道:

  “不...朝中上下,你任意指派,与你一同,去彻查昨夜之事!

  务必要寻出潜藏在京都内与赵无疆有染的反贼!”

  “皇上...微臣恐怕...”袁志邦犹犹豫豫道:

  “微臣初来京都不久...恐怕不能胜任...”

  李在渊知道袁志邦的担忧,无非就是手握圣旨彻查此事,会得罪很多朝中官吏!

  但是他要的,就是袁志邦这种后生,做起事来,没有一般老臣子那等油滑。

  若是朝中臣子中的老油条来做这种事,肯定是敷衍了事,谁都不想得罪。

  只有袁志邦这种,初来乍到,谁都不熟的情况下办事,才能尽可能铁面无私。

  只要他给予袁志邦足够的权力,做袁志邦的靠山,朝中谁都动不了!

  若是有人敢动袁志邦,那么就侧面证明了此人有谋逆之心!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那些蛀虫!

  他冷声道:

  “朕许你先斩后奏!”

  袁志邦深吸口气,似乎知道不能再推脱,他恭敬无比叩首:

  “微臣领命!”

  “不要让朕失望,志邦,想想你爹,他为国捐躯...”李在渊缓缓敛去威严,露出些慈祥:

  “你爹的忠心,天地可鉴...

  他既让你逃难京都,拼死汇报赵无疆的事情,无疑是托孤啊...

  朕很想要给你更多官身...

  但你也知道,朕是天子,有心偏袒你,但又不能明面偏袒你。

  你办好这件事,朕许你高官厚禄,许你爵位,光耀门楣,告慰你爹在天之灵。”

  袁志邦热泪盈眶,感激涕零:

  “微臣替家父,叩谢圣上隆恩!”

  ————

  镇北军军帐。

  赵无疆披着厚实的御寒大氅,坐在暖炉和沙盘旁,袖袍内捏着一块木牌,不断摩挲着。

  他在思考。

  既然难以入睡,恐在梦中见到父亲凄惨模样,索性他无时无刻都在思考对策,想办法快速瓦解李在渊的势力。

  如今镇北军与苏定山的军队对峙着。

  将军对垒,一时僵持不下。

  苏军有朝廷供给粮草,镇北军这些年筹备下来,亦有自己充足的粮草供应。

  加之镇北军有长公主李昭华支援,前太子妃武梦儿也在汇聚而来,暂时无需担忧粮草供应。

  于是苏军与镇北军也就对垒九江南岸,反倒是李昭华的兵马和东海王李云盛的兵马打得热火朝天。

  赵无疆能够揣摩出东海王李云盛的心思。

  他在试着,找寻李云盛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