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中。

  阿青欢天喜地在房中洒了一圈防身用的毒药,然后迅速蹦向床榻。

  今日奔走了一天,给她累坏了,一定要好好歇歇。

  她打开自己的小包裹,往床榻上一摊开,接着直挺挺趴了上去,一动不再动。

  赵无疆瞥了一眼,没有在意,他更在意之前在路过走廊转角时,感受到的阴冷目光。

  看来,今夜不会平静,蛇虫鼠蚁太多...

  “怎么?”姜黎注意到赵无疆的气势微妙变化。

  她虽然和赵无疆接触不多,但素来沉默少言却心细如发,又对赵无疆格外关注的她,能够敏锐捕捉到赵无疆的防御姿态。

  这说明,赵无疆如今感知到了危险。

  “你先休养,争取早点伤势痊愈...”赵无疆摇头。

  下一刻,他直接侧身,躲过突如其来的凌利掌风。

  “阿青你...”姜黎疑惑,沾床就睡的阿青,怎么突然暴起对赵无疆出手?

  少女掌力澎湃,不断进攻:

  “又是你,趁我不在,摸我命蛊,卑鄙无耻!”

  姜黎想要出手帮忙,赵无疆冲她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插手。

  面对苏醒的阿珂,赵无疆也很无语,谁家好人一醒来就干仗啊?

  他在屋内闪转腾挪,不断躲避阿珂的进攻。

  还好阿珂拿了他的一块羊脂玉钥匙,许是拿人的手软,对他下手并未完全下死手,这寻常的掌风再强,也难以伤到他。

  “赵无疆,你死定了!”阿珂怒气腾腾,身形娇俏,但招式分外迅猛:

  “别以为你摸了命蛊钱,我就要和你一起!

  待到事成之后,我直接把你当蛊炼!”

  ————

  与此同时,客房门外,阴暗的走廊尽头,躲在暗处的合欢宗中小仆,时刻注意着赵无疆房中的灯火明暗情况。

  “这小子什么时候歇啊?”

  “不知道,反正只要歇下,你我就立即禀报圣子...”

  “到底是多**的姑娘,让圣子如此上心?”

  “你刚来,不懂...谁说圣子一定喜欢糟蹋姑娘?圣子有时候更喜欢香香软软的男妹妹...”

  “啊?那我们岂不是...”

  “只是有时候,而且你我太丑,入不了圣子的眼...”

  “哦...那就放心了...说起来,这一次来了好多人...圣子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

  “这你就不懂了...越危险...越刺激...圣子就感到越兴奋...”

  “要是我们也能参加这一次的道门大醮,去争夺那门武学就好了...”

  “按照道门的说法,这叫术法,不叫武学。”

  “道门道门,和道宗什么关系?”

  “道宗?哼...也许称之为人宗更合适...”

  “人宗?道门不是只有天地二宗吗?”

  “那是现在,以前,很早了,我听家里长辈无意中提及...道门以前分三宗,天地人。

  人宗的师祖,也就是如今道宗代代相传的师祖俩人,本是师徒...探索七情六欲,结成不伦之恋...

  徒弟爱上了师父,师父爱上了徒弟...

  因此,被道门其余二宗所不能忍,认为这俩人玷污了道门,便将人宗从道门内踢了出去。

  人宗也逐渐改名为道宗,教义,也逐渐变化,到了现如今,人宗掌教,是一位女子,好像叫时...时玉衡来着...”

  “你怎么知道?”

  “嗐,我也是听说,不一定准确,咱们合欢宗内有人在传,我们掌门曾爱慕过道宗的掌教,但是被道宗掌教追杀,差点活活打死...

  之后爱慕的事,就只字不提...”

  “还有这档子事?”

  “等你待久了你就明白了,咱们合欢宗,不同于江湖其他门派,江湖正道之士,对我们合欢宗那是嗤之以鼻...

  差点就直接把魔教二字扣在咱们脑门上...

  咱们的门人弟子似乎也不争气,反正我认识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怪癖。”

  “熄灯了熄灯了...古琴小子房中熄灯了...”

  “走...回去禀报圣子...你...你他娘地捂着**干嘛?”

  “我怕?”

  “你怕你奶奶个腿,圣子看得上你?他看上的不得是溜光水滑的美艳女子或是美男子?”

  “我...我怕你...”

  “...我***,别废话,快去禀报!”

  渐渐地,阴暗的尽头没了动静,只有零星响起的一些地板震动声。

  赵无疆的客房内,他和阿珂也早已偃旗息鼓。

  阿珂虽然愤怒,但争夺《玄天归涅大法》在即,她并不想消耗太多。

  这一次,她偷摸来到大夏,就是因为道门大醮中藏着《玄天归涅大法》!

  这门道门术法,她势在必得,谁都拦不住她!

  “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黑暗中,一边打坐一边防备的赵无疆,剑眉又蹙起。

  “没有!”阿珂沉声,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分外凶恶:

  “要么你和我一起炼蛊,直到炼出个娃娃。

  要么你被我炼成蛊!”

  “就没有第三种?”赵无疆叹气,一失足成千古恨,随手一摸,又摸出一个老婆?还是龙战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有这手气,他也不至于成为反派...

  “有!”阿珂眸中冷意扫来:

  “要么你死了,要么我死了!”

  赵无疆靓仔语塞。

  姜黎缓缓睁开眸子,瞥了一眼房门。

  阿珂和赵无疆都不再说话。

  黑暗中,三人细细听去,房门处传来细弱蚊蝇的摩擦声,似乎有什么正在磨动门栓。

  阿珂眸中凶光毕露,她对毒药等最为敏锐,已经能够嗅到一丝丝气味怪异的烟雾正在飘来,这烟雾中具备让人昏迷的药物。

  赵无疆也早已感知到空气的流动不同寻常,有一股不自然的风闯入房中。

  他们三人也默契屏气凝神。

  门栓被**,屋内的药雾愈来愈多。

  门外的人还刻意等了一会儿,似乎在确认房中的人是否已经酣睡。

  不多时,房门被缓缓推开,屋外油灯昏黄的光挤进屋内,光源缓缓移动,伴随着蹑手蹑脚的细微响声。

  掌灯之人向着床榻移动,光亮如影随形,照亮一块块木板。

  光亮离赵无疆愈来愈近,掌灯之人似乎察觉到有所不对,缓缓举灯照来,直至照到坐在桌旁的赵无疆,和赵无疆冰冷的脸庞。

  四目相对!

  下一刻,油灯砰地一声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