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拿到这幅字,开心得很,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陆明礼写的。

  她举着纸在墙上笔画着,打算隔天就去装裱好,挂在墙上。

  陆明礼走进来时,正巧看见她拿着纸到处找墙,问了一句:“你对这纸可满意?”

  花卷说:“满意呀,大将军写的字,又这么有意义,我当然满意了。”

  “我指的不是这字,而是纸。”

  花卷不理解,她重新仔细看看纸,又把它举起来对着灯光看。

  纸面光滑,呈象牙白色,纹路有些粗,也比较厚。

  陆明礼提示她:“你闻闻。”

  花卷把纸拿近鼻子一嗅,一股清凉的带着些药味的气息。

  “这是什么纸?”

  “此乃荆山贡纸,其制作工艺繁杂,每年仅有少量贡于圣上,我特意寻他讨得几张,你可拿去变卖换钱。”

  花卷顿时感觉手里的纸热乎乎的,贡纸啊,那必然是值钱的!

  但是她还是想要问清楚:“它为什么能成为贡纸?有什么特别之处?”

  陆明礼耐心解释:“此纸用风灵藤为原料,经过一百六十多道工序,耗时数十天才能制作而成。”

  “风灵藤独生于荆山之巅,那处云遮雾绕,采摘犹为艰险,十人去五人回都是常有的。可此藤能防蛀,制成纸张后宜书宜画,据说可保存数百年。”

  花卷说:“那还真是珍贵无比了。”

  想来这么耗时耗力的东西应该会消失在历史潮流中,那她手里这张或许可以说是绝版了。

  得了,也别挂着了,回头找个带玻璃的框装好,收藏起来吧。

  “陆将军,你来得正好,我们今晚吃烧烤喝啤酒吧!”

  天气暖和了些,花卷叫上大家,在阿毛的烧烤摊前摆了张桌子,今天就在外面吃。

  陆明礼、花卷、莫川、花笙、阿满和丽娘围坐在桌子边,想吃什么就吼一声,让阿毛烤好了再拿过来。

  今天秉承着不醉不休的原则,花卷直接让莫川搬来一箱啤酒,每人发了一瓶,菜还没上来呢,先喝一大口。

  花笙不到十八岁,花卷不让她喝酒,而丽娘称自己一点酒量也没有,众人也不勉强,让她们两个以可乐代酒。

  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这时候,店里不忙,三五好友坐一起聊聊天,谈谈有趣的事,惬意得很。

  阿毛烧烤技术已经非常娴熟,烤出来的串串肉汁满满,拿上桌的时候还滋滋冒着油呢,辣椒和孜然粉的配比也是非常好,并不会盖过肉味,反而让肉串有了别具一格的风味。

  任谁吃了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好?

  肉串的吃法最精髓的就是一个“撸”字了,见陆明礼拿筷子优雅地刮下串上的肉,花卷赶紧阻止。

  “要这样吃才好吃呢!”她横过肉串,张开嘴巴咬住前面几块肉,再一拉,所有的肉都进了嘴巴。

  嚼一嚼,再喝下一口冰啤酒,哇!惬意!

  “爽!”莫川替她喊了一句。

  陆明礼笑笑,便放下筷子,入乡随俗似的撸起串来。

  一些客人见了,也拿着酒杯给他们敬酒,庆祝他们夺得了魁首。

  当然也要敬阿满了,她去了面纱坐在店外,再也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还没多久呢,花卷感觉脑子晕沉沉,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她揉了揉太阳穴,甩甩头,想要保持清醒。

  阿满见状,立刻回到厨房,熬了一点醒酒汤,花卷喝下感觉舒服多了。

  就是胃还有些不舒服。

  阿毛说:“我们家乡有一个老偏方,喝酒了不舒服就用老陈醋泡一些煸过的熟花生米,吃上几颗就能好!”

  想着小吃店里不会备这么接地气的东西,他又对胖婶说:“你快回去拿些煸花生米来给花老板。”

  胖婶笑眯眯站起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大声应下:“哎!好嘞,刚好我今天白天现煸了一盘,还没吃呢,我这就拿来!阿满姑娘,一会麻烦你倒点醋上去,我们家的醋不好。”

  阿满笑眯眯点头,目送胖婶离开。她习惯性地看了眼丽娘,却发现丽**脸色很不对。

  她担心地拍拍丽**手,丽娘回过神,对她一笑,用嘴型告诉她:没事。

  很快花生米就拿来了,阿满倒了一些陈醋,泡着花生米,怕花卷觉得太酸,她加了一勺白糖搅拌均匀。

  端上了桌子,阿毛也刚好送串过来,他热情地招呼大家:“你们都尝尝!这花生米又红又大,我们买的时候挑了好久呢!”

  胖婶在一旁笑着说:“可不是嘛,挑的时候那干货店老板怪不乐意的咧,白眼都翻上天去了!”

  花卷见盛情难却,虽然不喜欢醋味,她还是夹了两颗吃。

  吃进嘴里才发现阿满放了糖,倒是好吃不少,她对阿满点点头。

  然后又把盘子递给陆明礼,他没吃过这种东西,象征性地吃了两颗就把盘子推回桌子中间。

  阿毛见就连陆将军都吃了,心里美滋滋的,往一旁看过去,发现丽娘盯着花生盘子发呆。

  他说:“丽娘,你也是我们乡里的,你尝尝味道对不对?”

  丽娘依然发呆,没有理他。

  没有人发现她的双手在桌子底下狠狠地绞着衣角。

  她感觉自己两只手臂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特别是右手臂,此刻仿佛有无数根针扎着自己。

  她很清楚这是错觉,所以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阿毛疑惑地伸手碰了碰丽娘,丽娘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身体猛地一颤。众人都奇怪地看向她,丽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有点不舒服,失陪一下。”

  说完便匆匆离席。

  阿满担忧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花笙小声对花卷说:“丽娘是怎么了?她好像有些不开心。”

  花卷微微点头。

  丽娘跑到屋后无人的角落,挽起袖子,不停用手使劲揉搓两个胳膊,明明胳膊上什么都没有,她还是觉得难受。

  她婆婆听见屋后的动静,走出来正好看见丽娘,她问:“你回来啦?这是咋了?”

  丽娘在黑暗里悄悄擦掉眼泪,站起来说:“没什么,您吃了吗?我给您做饭,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