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城,邀月楼。

  自从两幅千古绝对挂出来之后,无数的读书人就天天凑在了一起。

  邀月楼本就是北宁城学子们吟诗作对的地方,但平日里因为北宁城战乱不断,所以邀月楼虽然是文会之所,却经常无人光顾。

  可眼下,三层高的邀月楼早已人满为患。

  这些读书人一边喝酒,一边探讨。

  偶有灵感之时,有人忍不住惊呼起身,可下一秒又失落摇头,大喊:“这千古绝对,实在是太难了!”

  “咱们王爷果然不愧是人中龙凤,不仅领兵打仗厉害,就连这才学也是惊世骇俗。”

  “外界盛传咱们北宁城是万恶之城,哼,这回王爷算是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我敢打赌,这两幅对子,当世无人能够对得出来。”

  “……”

  不管是年轻学子,还是年老的秀才,虽然大家都没办法对出下联,可依旧以身为北宁城读书人为荣。

  似乎只要这天底下其他的读书人对不出来,那他们就是出题人似的,骄傲无比。

  楚王府中,邱行知和诸葛玄两个人各自顶着两个黑圆圈,正表情哀怨地望着秦轩。

  秦轩哭笑不得的道:“两位何苦如此?对对子本就是……”

  “王爷,您打住。”

  诸葛玄心口一痛,他知道自家王爷又要说对对子是消遣娱乐之事,可您也不想想,就是这消遣娱乐之事,都快把天下读书人给逼疯了。

  历朝历代以来,似乎就没出现过这等千古绝对。

  “王爷,这对联我们自己会慢慢琢磨,眼下最要紧的是扭转孔儒大人对您的印象。”

  邱行知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整晚没睡。

  秦轩微微点头:“此事我已经调查过了,是大启那边有意造谣污蔑,所以我才随手出了这两幅千古绝对,不过只要等到天下读书人陆陆续续来到北宁城,我自然有办法让儒圣改变看法。”

  “王爷对联之计的确精妙,据下面汇报,这两日进城的读书人比以往多了几倍不止。”

  “很多人甚至直接就停留在了城门口,望着那千古绝对,冥思苦想。”

  邱行知笑着捻了捻胡须,颇为自傲地道。

  一旁的诸葛玄跟着与有荣焉,他们的心态和那些北宁城的读书人一样,道:

  “不过王爷,据传孔儒大人今日已经正式启程赶往山海关,将于月底抵达孔圣山。”

  “其他各方势力、国家,均已派出人马,就连古尔纳也在今早启程,咱们北宁城不过去吗?”

  想要邀请儒圣,最大的诚意自然是亲自前往。

  秦轩同样有此打算,只是这段时间事情接二连三发生,他这才不动声色。

  “去得早,未必就能请得动儒圣,我们当下最要紧的是要让北宁城安定下来。”

  秦轩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很想见一见这位当世圣人。

  “邱先生,造纸术已经成功,这段时间还请受累,尽可能地提升产量。”

  前几日,赤毒爆发之时,秦轩和邱行知、赵洛樱就已经在研制新的纸张。

  后来秦轩赶往北荒区,天工工坊这边却是没有耽误,经过几轮新的试验,第一批最适合书写、刊印的白纸已然问世。

  “王爷,按照目前匠人数量以及技术,只要活字印刷术成功,纸不是问题。”

  邱行知略微振奋地道。

  他忍不住回想之前,当时秦轩提出要跟天下书局抢夺《儒学》的印刷权,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可伴随着新的纸张诞生,邱行知固有的认知被彻底打破了。

  特别是他昨天还去了活字工坊,匠人们已经可以打造出光滑如镜的铅块,就差测试其硬度了。

  “王爷,还请您为新的纸命名。”

  邱行知忽然道。

  秦轩一怔,也不推脱,脱口而出道:“就叫北宁纸!”

  “好,这名字太好了。”

  诸葛玄忍不住大赞:“如此一来,随着北宁纸的普及,这天下谁人不知我北宁城?”

  邱行知也跟着点头微笑,忍不住感叹:“王爷,接下来是否先行开始售卖北宁纸?”

  “是该开始了,不过这次得换个方式。”

  秦轩早有计划,胸有成竹地道:“这次我们要让北宁城在一瞬间红遍整个大启,甚至是外夷之国。”

  听到这话,邱行知和诸葛玄顿时精神一震,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三日后,就在秦轩研制的青霉素成功的同时,远在大启都城的清湖阆苑发生了一件趣事。

  城中颇有名望的大儒许青云许大儒突然驾临清湖阆苑,引起了诸多读书人的追捧。

  清湖阆苑作为大启都城,乃至整个大启都颇为有名的诗会之所,虽也接待过不少大儒,但许青云无疑是最为特殊的一个。

  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连中三元,后因不喜朝堂上的争权夺利而辞官返乡,成了当地的一名教书先生。

  但其名望在这二十年间,却是日渐隆盛。

  特别是他亲笔所著的几本儒学之作,更是被不少读书人奉为圭臬。

  至于诗词,许大儒的一首《青云志》,更是激励了无数读书人,至今都仍被人频繁诵读,传播广远。

  “许大儒,今天您怎么会来这清湖阆苑?难道也是因为楚王的那两幅千古绝对?”

  有相熟的儒生,忍不住问道。

  许青云淡淡一笑:“那两幅绝对,老夫怕是没有这个本事对出下联。”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叹息之声,不少人顿觉失望,但也有人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就在前不久,国子监的学生跑去请教新祭酒潘若安,也一样没能对出下联。

  “老夫本次来清湖阆苑,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赠纸。”

  许青云面带微笑,然后吩咐下人将一只硕大的木制托盘抬了上来。

  不少人看的疑惑,不由地发问:“许大儒,这是何物?”

  “老夫知道诸位学子最近因为北宁城的那两幅千古绝对而绞尽脑汁,不少人明明来了灵感,却又因临时没法写下而大为苦恼。”

  “这一切终究是因为纸张太贵,诸位读书人不舍得用来揣摩记录。”

  “恰好老夫得到一批新纸,便干脆送于诸位,也好让诸位能够才思泉涌,想出那下联,为我大启读书人争一口气。”

  此话一出,一众读书人顿时欢呼起来。

  在当下这个朝代,别说是外夷之国了,就是大启帝国,纸一直都是属于昂贵之物。

  除了那些家境富裕之辈,一般读书人练字都会将写完的宣纸晾干,然后再反复书写。

  “许大儒不愧为我大启读书人之楷模,有此善举,我辈读书人定不负许大儒之厚望。”

  “是啊,许大儒向来喜欢提携后辈,我等必不能让他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