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先生直接厉声呵斥:“凡作乱者,全部拿下!”

  “反抗者斩!”

  士兵们立刻将手里抱着东西人都抓了。

  有人高喊:“官兵杀人了!”

  一个士兵提刀就把人给杀了。

  现场瞬间安静如鸡。

  又不是什么灾年荒年日子过不下去的年月,谁敢不要命?

  易老先生坐在捕快给他端来的椅子上喝问:“谁是苦主?”

  蔡家几兄弟颤颤巍巍,不敢说话。

  易老先生狠狠拍扶手:“大胆,既无苦主,谁带头闹的事儿?”

  蔡大这才跪着膝行到易老先生的面前,磕头哭诉。

  易老先生问:“既吃出了人命,为何不报官?反倒是上门来寻衅滋事?”

  蔡大反应不过来。

  蔡二忙道:“小的们是怕……是怕……”

  人群中有人喊:“他们怕酒楼里和官府勾结,被官府包庇!”

  谢兰舟皱眉。

  下面的人怎么安排的?

  这个时候挑事儿!

  这个时候就不能冒头了!

  易大人冷哼,他问这几人:“是这样的么?”

  “不……不是……”他们怎么敢承认,再怎么也是普通百姓,心底是惧怕官府的,更何况眼下除了官府的人,还有军队!

  并且刚才有个军爷手起刀落已经砍死一个人了!

  “出了人命,不想着去官府报案,而是直接来春华楼闹,看来是冲着钱来的。”

  “也可以理解。”

  “人是不能复生,但银钱可以让你们这些子女受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样,先找人写一份状纸吧,既让本官知晓这事儿,就不得不管!”

  说完,他看向围观群众:“谁通笔墨,来帮他们写一份状纸!”

  无人应声。

  每人想淌这趟浑水。

  谢兰舟却被人猛推了一下,踉跄着跌出了人群。

  易老先生:“你来写!”

  “来人,去抬一张桌子,准备好笔墨。”

  谢兰舟:“……”谁他**坑他?

  他只能拱手应下:“是,大人!”

  很快,他就根据蔡大的供述,他很快就写好了状纸。

  师爷当众念了一遍。

  易老先生便高声问道:“这里有没有昨日晌午就在此,适用了这道菜的顾客?”

  一群纨绔冲了出来:“有有有,大人,草民们昨日也在春华楼吃了这几道菜,并没有拉肚子!”

  还有几个食客想了想,也站出来作证。

  蔡三见状忙道:“大人,他们没吃出问题,是因为他们年轻,我爹年老,受不住才……”

  易老先生道:“状纸上写着,你们昨日吃了之后,全家回去就拉肚子。”

  “我看你也年轻。”

  蔡二忙道:“或许,或许就我们那桌菜出了问题。”

  易老先生颔首:“有道理。”

  “但昨日的菜已经无法检验……来人,去臭水巷,把蔡家的邻里都请来。”

  “大老爷,草民们都在此。”

  臭水巷的人跟着蔡家人来看的热闹,一个不落下,老少全在。

  他们在易老先生的询问下,证实了蔡家人昨日的确回去炫耀了半天,他们在春华楼吃的菜肴有多美味。

  易老先生问:“你们谁看见他们全家人一起出的巷子,蔡老汉可一起去了?”

  众人纷纷摇头。

  “没有,蔡老头儿重病卧床已经好些日子了。”

  “对,蔡老头儿一直在床上咳,我们都听着呢!”

  易老先生看向蔡家人,蔡大媳妇忙辩解:“回大人的话,是草民们把剩菜带回去给他老人家吃的!”

  “也好叫他老人家沾沾荤腥。”

  易老先生:“重病在床的病人吃荤腥,最是容易腹泻。”

  蔡二媳妇尖声道:“大人,我公公就是吃了他们家的东西才拉肚子的,他们家的东西不干净啊,我们一家人都拉了!”

  易老先生摸着胡子颔首:“有道理。”

  纨绔们急了,不是啊,您是衙内的老师,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踩着衙内给自己刷名声啊?

  而蔡家几人一听这话,就松了一口气,这知府大人挺好糊弄的。

  易老先生问他们:“你们拉了几次,蔡老汉又拉了几次,每次之间相隔多长时间?”

  “草民拉了八次……”

  “草民拉了七次……”

  “草民拉了十二次……”

  “民妇……”

  “草民的爹拉了二十多次……反正很多次,数不过来,而且是接着拉,没什么停顿……”

  给老爹灌了巴豆,他们就没进那屋,实在是太臭了。

  易老先生:“二十多次,还接着拉没怎么停,可去请大夫了?请的是谁,大夫怎么说?”

  蔡家人:……

  谢兰舟的脸色相当难看,这么审下去,这几个人非得露馅儿不可!

  看来这次,陷害又失败了!

  不过好在他的人是贴了大胡子易容去找的他们。

  蠢货一个个的!

  气死!

  蔡大战战兢兢地道:“草民那会儿也在拉,没……没时间去请!”

  易老先生:“可你们有街坊四邻,喊一声就有人帮忙,还是说你们人品低劣,街坊四邻都不愿帮你们?”

  “但你们若人品低劣,本官又如何信你们呢?”

  “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想给蔡老汉看病?”

  蔡家人:“……”

  易老先生不等他们回答,就问他们的街坊四邻:“蔡老汉病了之后,可见他们去请过大夫没有?”

  邻居们纷纷摇头:“不曾见!”

  易老先生:“可听过他们咒骂老汉,要如实说来,谁知情不报,谁故意隐瞒,本官是要治罪的,眼下正是缺人手!”

  本来不想瞎掺和的邻里们!!!

  赶紧有一说一。

  “没见请过郎中。”

  “经常听见他们咒骂蔡伯怎么不**,活着拖累他们……”

  蔡家人哪里听得这话,几个媳妇撒泼骂邻里瞎说。

  蔡二几乎脱口而出:“大人,草民家贫,没钱给父亲请大夫……”

  谢兰舟扶额。

  纨绔们:吓死了,还以为易大人胳膊肘往外拐呢!

  围观群众:“……”

  没钱请大夫,有钱吃春华楼?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畜生?

  蔡三反应过来,忙描补:“大人,昨日是有人请我们来春华楼吃饭的……”

  易老先生摆摆手,示意他们闭嘴。

  然后让仵作当中验尸。

  仵作把被褥一掀开,恶臭味儿顿时弥散开来,众人看到衣衫褴褛的老人生身上全是之物,不少人都恶心吐了。

  易老先生顿时发火:“不孝!”

  “可见老人拉肚子,你们身为儿子儿媳,没有一个人去照顾过!

  老人过世,你们竟连擦洗换衣都做不到!

  来人,将这些不孝之人重打五十大板!”

  几人傻眼了!

  纷纷喊冤枉。

  然而明摆的事儿,哪儿来的冤屈?

  大靖率摆在那里,不孝者杖五十,罚苦役三年。

  全部拖到街道中央,不管男女,扒了裤子打腚。

  等将他们打得昏头转向的时候,捕快们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来了。

  易老先生一个眼神,打人的捕快停下了动作。

  那鼻青脸肿的人跪在易老先生面前,指着谢兰舟说:“大人,是他,是谢官人让小的拿两千两银子去收买蔡家一家人。

  让他们用巴豆粉毒死家里病重的老人,再栽赃陷害春华楼。”

  “小的先给了五百两的定钱!”

  谢兰舟‘咻’地站了起来,怒斥:“你血口喷人!”

  “大人,学生不认识此人!”

  然而他的话音才落,挨了打的蔡家人却当街打起来了。

  “老大你不要脸,你明明收了五百两,骗我们只收了两百两!”

  “还有,人家明明许诺的是两千两,你跟我们说是一千两!”

  众人:“……”

  喔豁!

  还真是杀父陷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