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璋开心。

  他找到了一辈子的人生知己。

  这和两情相悦又是另外一码事,就是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还相惜相依。

  大姑娘不但不会劝他恭敬孝顺,反倒是帮他坑爹!

  这种被认同,并且被偏帮的喜悦从衙内的每个毛孔里都散发出来。

  偷到手的钱财,他一文没动,全颠儿颠儿拿去给了大姑娘。

  在舒家蹭了顿早饭,就回来看热闹。

  确实是热闹啊,老虔婆的院子都要被抬起来了。

  老虔婆骂他爹骂得十分起劲,他爹的那些个瘤子兄弟姊妹也在边上跳脚骂他爹。

  给他爹气得脸色铁青,嚷嚷着要喊衙门的人来拿人严加审问。

  然后,二瘤子和三瘤子还有两个母瘤子就开始相互撕扯,谩骂,扭打成一团!

  因为渣爹的话有道理啊,这帮人都不是啥好人,谁知道是不是其中一个下黑手,把大家伙儿都给坑了!

  干完坏事儿还贼喊捉贼,这不是正常操作吗?

  都是一个娘生出来的瘤子,谁不知道谁。

  周氏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爽啊,要不是帕子泡了胡葱汁,熏得她眼泪汪汪的,就她现在捂着嘴笑的样子,她家这个还不得疯?

  好嘛,她抖着肩膀掉眼泪,她家这个就觉得她是被吓着了,还把她往身后拉。

  哎哟喂,这么多年了,头一回啊……这口气出得是真爽。

  袁氏眼看着要被气晕过去了,周氏一个眼神,杨嬷嬷忙鼻烟壶在袁氏的鼻子下晃悠。

  袁氏看着周氏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掉了杨嬷嬷手上的鼻烟壶,鼻烟壶掉落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杨嬷嬷尖叫:“啊……老夫人,这可是前朝名家画的鼻烟壶,外头能卖五百两呢……”

  袁氏:!!!!

  正在打架的众人:!!!!

  心口痛!

  都感觉砸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夫人平时都舍不得用,也就老夫人来了,夫人吩咐样样都要给老夫人用好的……”

  袁氏:??╬????д????╬??

  啊啊啊啊!

  **人!

  碎都碎了,告诉老娘干啥?

  既是给老娘用,为啥不给老娘拿着?

  周氏这个**人,她是故意的!

  嘿,对了!

  周氏就是故意的!

  她未来儿媳妇教的呢!

  摔烂的鼻烟壶不过是几十个铜板买的,屁的前朝名家。

  哎呀,儿媳妇和她一起坑老虔婆,就是爽哈!

  “滚!”

  “老大,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方县令麻溜下跪,同时吩咐下人:“去把府门打开,让县城里的百姓们都来看看我是如何不孝的!”

  “再把御史大人请来,回头他也好写弹劾的折子。”

  “儿子实在是不孝,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侍奉母亲,如何教导弟弟妹妹们,儿子愧对祖宗。”

  “回头儿子就摆香案,请爹来管教弟弟妹妹们,来安慰母亲。”

  袁氏倒吸一口冷气,逆子,你还不如说叫那死鬼来把我给带走!

  “大人……大人使不得啊……”下人忙劝。

  方县令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有何使不得,左右我已经成为满城的笑话,也不怕多这一桩事!”

  这时,有人来找方县令:“大人,府衙来人了,在衙门等大人呢!”

  方县令:“我不去,你去跟他们说,我不干了,让曲县丞暂代县令,让府尊大人跟朝廷禀报,换个县令!”

  袁氏怒瞪方县令:“你在吓唬你娘!”

  方县令摇头:“不敢,儿子不敢吓唬娘,只是觉得这般下去没意思,就这般闹下去,去,早晚会有祸事降临到我头上。

  与其被人摘了官帽铐上枷锁,不如现在就不干了,至少不会落到那般田地!”

  袁氏拍桌子:“何至于……何至于啊……”

  “怎么就不至于了!”

  这时,一个老头儿气呼呼的声音传来,袁氏闻言立刻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就见方家族长带着一帮族老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看着这屋里的乱象,方氏宗族的这帮老人气得天灵盖都要被掀开了。

  “远堂,你起来!”族长亲自去拉方县令的胳膊,方县令看向袁氏。

  族长呵斥:“你看她做啥?”

  “你是老大,你爹死了,她就该听你的!”

  “你是我们方家唯一的官儿,是我们方家的希望,谁敢断你的前程,我就要谁的命!”

  他恶狠狠地看向袁氏以及这屋里的其他人,一族之长说这个话,可不是吓唬人的!

  “袁氏,当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能吸取教训,谁知道你却变本加厉!”

  “你这般不知悔改,等璋哥儿完婚,你就去庙里清修,为远堂爹祈福!”

  真是气死他了。

  他们几个上街溜达,听了一肚子袁氏等人如何飞扬跋扈欺负远堂两口子,听得他差点儿没晕厥过去!

  他们以为这是外头的人乱传瞎传,哪儿有当**这般愚蠢可恶。

  这不是在祸害儿子的前程么。

  谁知道赶到府里之后,看到他想杀人的一幕。

  袁氏等人远比外头传的还要离谱。

  一屋子的人,只有远堂一个人跪着。

  错的还不是他!

  袁氏这回傻眼了,她求助地看向跟着族长和族老们来的这些堂妯娌们,希望她们能帮忙说句话。

  都是一家子兄弟姊妹,弟弟妹妹们过得不好,没啥钱,她想让老大帮着点儿咋滴了?

  周氏那么有钱,手指缝里漏点儿出来,都能让一家子人都过好日子。

  可是自打当年那事儿发生之后,周氏就不怎么给他们钱了。

  但那事儿能怪谁?

  还不是怪周氏心胸狭隘,容不下人?

  但凡她能容人,梅儿也不会气糊涂昏了头,对他们娘儿两个用那等下作的招数。

  袁氏失望了。

  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

  全都在指责她。

  周氏牢记舒春华的话,她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娘和兄弟姊妹们交给老爷来安排招待……

  老爷,您去忙外头的事儿,家里这一摊子事儿就交给我。

  没事儿,弟弟妹妹们的钱丢了就丢了,回头我给他们补上……”

  方家几人一听周氏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琢磨着是不是多闹几次丢钱!

  族长呵斥:“补什么补!”

  “惯得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