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粉生意,我也有意。”

  “想在京城售卖。”

  “我知你和别人都是合股,只是这份买卖在京城售卖的话,便是我,也只能占三成股,若是合股,你出方子,就只能占一成股。

  你看你是想合股,还是想售卖方子?”

  京城水深,舒春华知顾二夫人没有诓骗她,她占三成给自己一成,她也能想得过,毕竟在京城那个地方,人脉比方子值钱。

  不怕你手上有下金蛋的鸡,没有实力,只能乖乖献出,不然被抢的话,那就得家破人亡。

  上辈子,京城那些破落户勋贵们腌臜下作的手段舒春华可是见多了。

  “售卖吧,不过我不要银钱,我要一个京郊的小山庄,山头不低于一千亩,可耕种的良田不低于二百亩。”

  小山庄不贵,按照京郊的田地均价,二百亩良田大概三千两银子左右,一千亩的山头,只要不是种满果木的,也不值钱,两千两顶天了。

  也就是说,舒春华把冰粉方子卖五千两。

  但是,京城附近的农庄山庄什么的可不好买,便是有人败家,有人获罪要卖,挂到牙行用不了一日就会被卖掉。

  有些还轮不到挂牙行,主家那头消息一出,有的是人买。

  若是换个人,顾二夫人必要唾一口再骂一句不要脸。

  在京城,再不得了的吃食方子最多能卖个上千两。

  但她同时又知道冰粉这个东西的吸金能力。

  在京城,一个山庄的成本,用不了一个夏天就能收回。

  再说了,她存了跟舒春华交好的心思。

  昨晚丈夫跟她感叹,说以前看错了方县令这个人,没想到他是个扮猪吃虎的。

  深藏不露。

  他只是没有机会,一旦抓住机会,搞不好会扶摇直上。

  也授意顾二夫人,以后对周氏客气点。

  顾二夫人觉得,对周氏这个棒槌客气,还不如越过她,直接交好舒春华,跟聪明人打交道才不会累。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颔首答应下来:“行!”

  她手里正好有个京郊的山庄符合舒春华的要求,那个山庄一年也就三五百两的利,产出不多。

  对她来说犹如鸡肋,弃之可惜,但食之无味。

  舒春华没想到顾二夫人价都不讲一下,难道还是因为小小姐的事儿?

  恐怕有一点,但更多的应该是顾二夫人看上了她和方家的潜力,在结善缘。

  “不过咱们契约上要写清楚,三年之内,您只能在京城以及京城所辖的各县售卖冰粉,秘方不可外泄。”

  “倘若违约,要十倍赔偿!”十倍,就是五万两白银。

  勋贵们从不讲武德,契约上写清楚,她能制约的也只有顾二夫人。

  但这也够了。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算无遗策的事情。

  事情商定好了,就让人拟定契约,签订契约之后,顾二夫人留舒春华吃饭,同时商量一些细节。

  顾二夫人又找了心腹管事来同舒春华见面,各种事情忙下来,舒春华傍晚才回家。

  不过入手了一处京郊的山庄,她很高兴。

  这钱看着少,但算账真不能只看钱,不然为何有那么多的商户人家,挤破了脑袋给当官的送钱?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同顾二夫人合作之后,穆砚舟就不能再插手此事了。

  除非他想和顾家撕破脸。

  忙碌了一天的舒春华美滋滋,心情好得不得了。

  方衙内在她家背了两首诗,练了两首诗的字,幻想了一上午怎么在舒春华面前显摆,怎么手把手教她写字。

  可等到中午都没看到人,他饭都吃得不香了。

  而且刚吃完饭就被渣爹派人来喊走抓了壮丁,他……

  衙内从未这般苦逼过。

  想摆烂,可是老丈人和小舅子为了将来能给她当靠山,疯了似的发奋念书,他……

  他就摆不下去这个烂了。

  渣爹说:书不指望你读出来,但你差事要会,总不能现在靠你娘养,以后靠你媳妇养吧。

  他心说爹全家都是靠娘养着,哪儿来的脸教育他?

  可同时,他也在反问自己,他能做到亲爹那般不要脸吗?

  衙内的内心,有一颗被舒春华偷偷种下的种子,在悄悄地发芽。

  村里。

  舒氏宗族的人从县城回来,几乎都是恍惚的。

  他们不好意思说县城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是,舒正兴风风火火地回村,满村地宣扬。

  于是,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舒家宗族的族长舒墨庭谋杀舒小山未遂,被当堂判罪,没熬过打,死球了!

  而舒墨庭炫耀的靠山杨县丞,也畏罪**了。

  他早上是专门去打听了消息才回来的。

  这下舒氏宗族成了全村的笑话,很快,他们就会成为十里八乡的笑话。

  村长气得哟,跑去把舒氏宗族那群族老骂了个狗血喷头。

  舒家在村里是大族,舒家族长平日里还会压村长一头,村长憋屈了这么多年,遇到舒家宗族出了这么大个丑闻,他把这些年积攒的怨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把舒家宗族这帮人骂得脑袋都抬不起来。

  “村长,现在咋整啊?”

  “你别光顾着骂,得给咱们想个法子啊!”有人焦急地问村长,舒墨庭的牛皮破了,他和他的靠山全都死球了。

  人家舒满仓还好好的当县令的亲家。

  可他们把人家舒满仓给得罪死了啊!

  村长气鼓鼓地道:“还能咋滴啊?得把满仓兄弟哄回来!”

  “不然,不但是你们舒氏一族等着倒霉,咱们村也得跟着倒霉!”

  “不说别的,县衙给咱们多派点劳役,多收点儿税赋,咱们谁家能遭得住?”

  “一群鼠目寸光的玩意儿,当初你们起小心思,老子还劝过你们,可你们谁听了?

  全他**钻钱眼儿里去了!”

  村长骂完,一些感到忧愁的族人们想到可能多摊派的赋税和劳役,瞬间将怒火撒在族老们身上:“都怪他们,是他们非要选舒墨庭当族长的,也是他们非要赶满仓一家子走的!”

  “就是,当时满仓家的大丫还问他们来着,为啥明知道舒墨庭不是个好玩意儿,蹲过笆篱子还非要选他当族长。

  他们说是为族里好,其实就是为了收好处,拿咱们全族的人做人情收好处呢!”

  “我想起来了,当时在祖宗祠堂外头,他们还拍胸脯说,要是舒墨庭坏事,他们就自请出族!”

  “对,我也听见了!”

  “我们一家人都听见了!”

  “自请出族啊!你们赶紧滚,你们滚了我们才好去将满仓一家子请回来!”

  族人们越说越激动,那几个脸色煞白的族老们眼前一阵阵发黑,接连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