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连忠此时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沈如筠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直接掐死她。

  周姨娘一边温柔体贴地扶起季连忠,一边善解人意地开口道:“侯爷莫急,宸王殿下向来公私分明,明辨是非,绝对不会因为世子得罪了他的事情,就故意迁怒侯府的。只是……”

  “只是什么?”

  季连忠一边张开手,任由她帮自己穿衣服,一边沉着脸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是他交给周姨娘和季庭远所办的事情,每一件都做得极好。

  让季连忠尤为满意。

  也是正是这样,他们母子二人在他的面前,也越发说得上话了。

  但即便是这样,周姨娘和季庭远也从来都是恪守本分的。

  从来没有在季连忠的面前,说过沈如筠和季庭砚的不是。

  这让得季连忠对他们是更加信任。

  “只是,今日之事,毕竟是夫人和雨薇小姐大意了,等事情过后,侯爷可要好好和夫人说说,让她也务必调,教好雨薇小姐,毕竟,雨薇小姐以后嫁给了世子,也是要负责管家的。”

  周姨娘一副全心全意为长平侯府着想的模样。

  眼里全是似水的温柔。

  季连忠听到周姨娘说,以后要让谢雨薇管家的话。

  面色顿时一沉。

  这怎么可能?

  如果长平侯府真让谢雨薇这样一个上不了抬眸的东西管家了。

  那他以后就算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长平侯府的列祖列宗们。

  “让,谢雨薇管家,哼,不可能!”

  “至于沈如筠这个**,人,等今天的事情过去了,本侯再慢慢找她算账。”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本侯一定要废了季庭砚这个孽畜的世子之位。”

  说着,他也不等周姨娘扣上衣襟,径自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现在宸王殿下他们还在门外审问呢!

  要是沈如筠,还有谢雨薇和季庭砚这三个蠢货,在犯傻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而等他急匆匆地赶到之时,正好听见了夜景航的那一番话。

  高高提起的心,顿时就放下了几分。

  浸**朝堂几十年的他,可谓是老油条一个。

  自然听出了夜景航这一番话,是对他们长平侯府有利的。

  心中明了,有这位平王殿下在,今晚的事情,应该可以安然度过了。

  果然,在听到季连忠表忠心的一番话后。

  夜景航一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长平侯的话,本王自然是相信的,这些年来,长平侯府历代为我东秦国立下的汗马功劳,早已经是公认的了,你们的忠心,无需多言,大家也都看得到。”

  闻言,季连忠顿时感动不已地红了眼:“多谢平王殿下,有平王殿下这样一番话,臣,万死不辞!”

  就如同季连忠所预料的一般。

  有夜景航在,原本打算严加审问的侍卫,被他拦下。

  只是不痛不痒地问了谢雨薇一番。

  而如今心神稍稍安定了几分谢雨薇,则是咬死了,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小翠被换了。

  且当时值守宫门的侍卫,也的确是看到了她失魂落魄,神不守舍,甚至连头都不敢抬的模样。

  是以,即便夜景宸心存怀疑,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对他们做一些什么。

  夜景宸索性也懒得进长平侯府了。

  对方既然都已经抢在他们之前,准备去京兆府禀报了。

  说明了,就算有什么证据,怕是也早已经收拾妥当了。

  他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去白费功夫。

  是以,夜景宸甚至连马儿都没有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季连忠,淡淡一笑,道:“长平侯府是百年侯府,对我东秦国的忠心,本王自然是相信的。”

  “也正因为是百年侯府,所以,更要珍惜这先祖留下的余荫。”

  “可不能,让百年声誉,都毁在一些人的手上啊!”

  言毕,他眸光若有所指地从季庭砚和谢雨薇的身上扫过。

  轻嗤一声,径自一甩马鞭,转身离开。

  季连忠心头一凛,那才按捺下的,对季庭砚和谢雨薇的怒火,便再次涌上心头。

  夜景航则是扬声一笑,开口道:“长平侯无需介怀,我三皇兄就是这般的性子,本王相信,这长平侯府在侯爷你的带领下,定然会更上一层楼的。”

  闻言,季连忠忙做惶恐状:“平王殿下过奖了,臣惶恐,惶恐。”

  更上一层楼?

  那岂不就是封王了?

  开什么玩笑?

  季连忠对自己极有自知之明。

  他能够守住长平侯府的基业,已经是极为难得。

  尤其是在借由着谢长峰算计国公府失败之后。

  他可是成日里就担心,自己当初肮脏的算计被揭出来。

  幸好谢长峰已经被发配北疆了,应该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了。

  不过,为求稳妥,他暂时还没有安排人去暗杀谢长峰。

  毕竟现在动手,容易被查出来。

  等段时间,再让人出手,让谢长峰一不小心“病死”,或者“意外死亡”。

  只要谢长峰一死,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就能够永远埋藏起来,不会被挖出来了。

  思绪转过,此时的季连忠在夜景航的面前,俨然是一副小心谨慎,行事畏缩的姿态。

  夜景航眸光在他身上定了定,随后意味不明地一笑。

  转身便朝着夜景宸追去:“三皇兄,等等我啊!我们一起去向父皇复命。”

  看着一众人离开之后。

  季连忠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而不等他这口气完全吐出。

  就听到一旁如同透明人一样的季庭砚不满的声音响起:“宸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带着人来我们长平侯府搜查?”

  “难不成他真以为,我们长平侯府是他可以随意逞威风的地方吗?”

  “依我看,他一定是在公报私仇,他一定是记恨谢知蕴心里喜欢的人是我,所以故意借着刺客的事情,在打我们长平侯府的脸面呢!”

  “父亲,等明日早朝的时候,你一定要参他一本。”

  “让他知道,我们长平侯府不是他能够随意拿捏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