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武庸接管北凉府。

  所谓上官上任三把火,见北凉百姓竟敢种植不知名粮食种植,命沈凝霜带人将刚刚发芽的悉数种子,全部挖了出来,一把火烧毁。

  甚至认为北凉百姓正是因为生活过的太安逸,强行征收粮食,烧炭一块不留。

  短短一周时间,原本对生活有了希望的北凉百姓,饿晕的饿晕,冻死的冻死。

  放眼望去,全城内外,一片萧条。

  天怒人怨。

  京都地牢,婴宁公主站在地牢门外,将北凉近些时间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宁缺。

  此时的婴宁,看向宁缺,眼神冰冷而充满仇恨。

  粉拳紧握,婴宁眼眶湿润,但她没有哭出来。

  “宁缺哥哥,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宁缺紧闭眼睛,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看到宁缺这态度,婴宁怒从心起,情绪提高了几分。

  “你告诉我,我大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你回答我。”

  宁缺眉头一皱,看着婴宁道,“你也认为是我杀的,换一句话说,你认为你大哥真的已经死了?”

  “难道还有假?”

  婴宁擦了擦眼眶泪水,挺起胸脯,“宁缺哥哥,我承认,在我心中,我已经是宁家的媳妇儿。”

  “但!大是大非前,我婴宁还是分得清楚国仇家恨和个人感情的。”

  “我知道你舅舅想要保你,但我可以非常明确告诉你,你若不去辽国证明清白,两国一战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来这里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宁缺无比平静。

  让他去辽国?

  在婴宁眼中,只要自证清白就可以解决。

  但她殊不知,这不是个人恩怨,这是帝国权谋的抗衡。

  为了胜利,任何让世人唾弃的手段皆可用。

  婴宁不信自己,宁缺也不想多说了。

  现在他在等,等一个武王大帝清醒过来。

  婴宁离开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来过。

  如今辽国压力不断而来,整个武王帝国进入了戒备状态。

  号称最为坚固的北凉府,黑雷霆不断运送过去。

  然而当天晚上,连续好几个噩耗不远万里而来,让武王大帝一怒之下,命人斩首了好几个负责人。

  运送去北凉府的炮弹,因为外行人不懂得如何储存。

  春暖到来,潮湿严重,全部作废。

  如今想要工匠赶紧再制作足够的炮弹,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辽国虎狼之师,已经不抵达,随时都要突破城门。

  若不是因为宁缺有先见之明,恐怕北凉府,早在五天前就已经突破城门。

  在此期间,太子自视甚高,认为武王勇士,岂能龟缩城池之内?

  带着北凉府日渐强壮的狼卫,主动出城肉搏厮杀。

  可惜谋略一般,五天时间,狼尾死伤过万,尸殍遍野。

  其二...

  七国四大钱庄,恭庆钱庄,来福钱庄,夜满楼钱庄毫无预兆,全部撤离了武王帝国。

  如今武王帝国国库空虚,无钱可征用,导致后续补给严重跟不上。

  两件事情便让武王帝国气的几乎晕倒,红着眼睛,看向下方这些能说会道的文官怒斥。

  “你们不是挺能想办法的吗,现在快给我想一个法子,不然,我把你们全部送到北凉去。”

  文官瑟瑟发抖,一人脸色苍白道,“陛下,臣以为...一定是北凉狼卫对陛下决策不满,故意有所懈怠。”

  “否则怎能一败再败?”

  是啊,陛下,应该杀鸡儆猴,告诉北凉狼卫,若是还敢藏有个人恩怨,不全力以赴,就砍头,对,没错,砍头。”

  “有所懈怠?”武王大帝怒吼冲了下来,抽刀便是落在了那人脖子上,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们想的办法?”

  “陛...陛下,小心刀...”

  不等说完,武王大帝一刀就砍了那人脖子,吓得文官跪地发抖。

  “陛下,”这时候,夜无缺站了出来,“太子本不擅长战事指挥,哪怕是北凉府有宁缺或者裘悲烈一人,尚可辅佐一二。”

  “这些文官,也就动动嘴皮子还行,若论实战经验,跟那些经验丰富的武将比,相差甚远。”

  “夜王,你想要说什么?”

  夜无缺淡淡一笑,“臣以为,如今想要转变局势,唯有宁缺和裘老战神出山。”

  “不可能,”武王大帝大手一挥,“我武王帝国难道除了他宁缺,就无人可用?”

  “可恨那废物东西,让他坐镇北凉,才短短五天时间,竟然就死了好几万人。”

  “让他给我滚回来,换人。”

  “换谁?”夜无缺问。

  “夜王,你去,你的能力,本王认可,我相信你。”

  夜无缺苦笑,“陛下,臣不擅长北方环境作战,我去并不能改变什么。”

  “而且我听闻,宁缺种植粮食,准备作为国家粮食储备,但太子却将其全部损坏。”

  “甚至将之前所有能吃的粮食全部都沉江,导致如今狼卫再无体力作战。”

  武王大帝傻眼了,这件事情他从未听过。

  只是听着传来捷报,若不是兜不住了,当真是报喜不报忧?

  “畜生,他为什么这么做!”武王大帝疯狂挥剑。

  若是太子在此,他必然一刀砍死他不可。

  夜无缺赶紧跪下,如实道,“太子说,那是蛊惑军心的粮食,狼卫I和百姓皆不服他,那就让他们饿一饿肚子,知道这天下谁说了算。”

  “哈哈哈...”

  武王大帝仰天悲呼,一**坐在地上,眼睛红的可怕。

  “那孽障,好,好啊。”

  “这就是孤的好儿子,未来武王帝国的储君?”

  “还不如让他替宁缺**!”

  所有人吓得低下头,何人敢去迎接武王大帝如今,接近疯狂的暴走怒火?

  门外武将纷纷冒死进谏,由大将军夏侯猿带队,当即跪地。

  “陛下,如今北凉府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失守,还请陛下看在国运之未来,考虑放出凉王执掌大权。”

  “陛下,请务必慎重考虑!”

  武将纷纷磕头,齐声冒死进谏。

  武王大帝神情恍惚,他捂住脸,看着身边无人可用,悲从心起。

  “陛下,若需要我,我可以试一试,但成功率不高,”夜无缺走来。

  也算是给了武王大帝两种选择,但话也是偏向宁缺。

  武王大帝长叹,看着殿宇苦涩一笑,“人人都向着他宁缺,我武家太子却这般无能。”

  “悲哀啊。”

  武王大帝疲惫爬上了龙位,挥手道,“去宣宁缺二人进来。”

  此话一出,夏侯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当即起身,激动道,“陛下,我去。”

  目送夏侯猿火急火燎离开,耷拉着脑袋的武王大帝,此时藏匿在指缝之间的那双眼睛,变得无比复杂而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