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玥穿了水红色的月季,祝雅见颜色太淡添了根红色的腰带。

  盯着女儿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又转身在库房里翻翻找找,最后把这对红珊瑚找了出来。

  封莱瞅了一眼她姐的腰上的红珊瑚,见盒子里还有一个,不客气的拿出来绑在自己腰上。

  封玖站在最后面瞥了几人一眼低头继续摆弄手上的帕子,南院那位居然敢让人拦着母亲不让她到门口来。

  等爹爹出来她定要告她一状,宋玉溪半夜找事她不管,把烂摊子丢给母亲。

  这样出风头的事却要压她母亲一头。

  马蹄压青砖发出声音,城里面的人不自觉让出一条路来,抬头看着马上脸颊凹陷的人,心里燃起敬佩。

  人还没有到消息早就满天飞了,同吃同住,同工同睡。

  郡马爷身后的封家更是倾尽家财到处筹集粮食源源不断的往北边送。

  几十万人你一锄我一锄愣是开了一条河道出来。

  众人伸长了脖子目送马队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凑在一起低声谈论。

  封毅老远就看见自家门口张望的一大群人,双脚抬起撞在马腹上催促“驾”

  翻身下马扶住迎上来的母亲,余光却时不时的往旁边的安宁郡主身上跑。

  耳朵听着母亲的关切,还要分三分给旁边的的封沉,见他门牙长出来了压住嘴角。

  一大家子跟在后面进了锦绣堂坐下来喝茶说话,几个小的围在一起戳老爷子塘里的乌龟。

  封文坐在石凳上和几人隔的老远,不愿意凑过去玩那乌龟。

  府试的名单还没有出来,可他心里已经有了数,这次怕是上不了榜。

  封玖坐在另一头看着他们孤立哥哥抿嘴,一群只知道玩乐的公子少爷以后长大了也是纨绔子弟。

  还不如回去好好读两篇文章,等哥哥考上秀才了看他们还怎么神气。

  封莱捧着乌龟悄悄站在封礼身后,见乌龟隔着衣服咬上哥哥手臂上的肉。

  笑着跑开,还不忘回头招呼苏知鸢“知知妹妹快跑!”

  苏知鸢迷茫抬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可小短腿还是听话的动起来。

  封礼疼的脸都变了形,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追。

  封棠拽着乌龟徒手去拔,疼的封礼小脸一白。

  “嗷~”

  罪魁祸首拉着苏知鸢往屋子里面跑,环视一圈选择了老太太。

  小跑着扑进老太太怀里,还不忘招呼苏知鸢拿桌子上的芋头糕吃。

  封毅见苏家小姑娘没了往日的拘束,踮着脚去拿桌子上的糕点心里放心了几分。

  老太太后面的王嬷嬷见她够不着,弯腰把桌子上的糕点碟子送过去。

  转头低声吩咐春华“去拿张矮桌来。”

  两只手都捏着糕点,眼神在封莱和刚进来的沉哥儿身上滴溜转。

  芋头糕绵密却不易消化,加了茯苓粉多了一丝药性,不仅能助消化还能安神定心。

  中间特意包了桂花桂花蜜压住茯苓的土腥味。

  捏着芋头糕的小手递到封莱面前。

  低头把手上的糕点掰开,粘腻的桂花蜜从指缝滑到了手背上挂着。

  “沉哥儿吃”绵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商量,水灵灵的眸子侧头盯着封沉。

  小手还不忘把另一半糕点塞在嘴里。

  封莱握着整块芋头糕弯了眼睛,翘起嘴角。

  得意的用眼神刮了一眼掏帕子给知知妹妹擦手的堂哥。

  屋子里的大人们装作看不到三人的眉眼官司,同样也假装看不到被封礼揪到墙根的封莱。

  一顿热闹的接风宴谁也没有提起关在祠堂的封年。

  …

  休整了三天,老爷子才让人去找封毅,打算谈谈他儿子在他离开后的那些“手段”

  园子里苏知鸢搓着手里的泥巴人,抬头就看见长廊对面往这边走的封毅。

  撅着**换了个方向,背着封毅。

  凑在一起的封莱跟着换了了方向,留给她二叔一个后脑勺,把不待见罩在了身上。

  童趣不会随着时间的长河消失,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藏起来。

  在闲暇的时候伸伸懒腰找找存在感。

  在东院安逸了三日的人,忽然受到了不待见,封毅盯着地上的两人。

  暗红色的衣衫被扯开的步伐带起,鞋底粘住树叶上的泥巴人踩扁带出去老远。

  瞳孔微缩,封莱捏紧拳头猛的站起来,她做了一上午的流水宴还没有开席。

  搓的泥巴人就被二叔一脚一个死在了二叔鞋底上。

  “我二叔欺负小孩子了”

  “二叔杀人了”

  声音嘹亮惊动树上的鸟雀,企图唤醒二叔的良心。

  “我二叔是杀人犯!”

  迟迟不见二叔回头,还越走越快,封莱跟着追出去。

  指尖触到衣衫又很快消失,每次在封莱以为可以捉住的时候总是差一点滑走。

  封毅难得有这样的闲趣遛着人在院子里打转,余光瞅了一眼跑不动的小侄女。

  这才往锦绣堂走。

  封莱弯腰扶着自己的双腿,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累的直喘气。

  看见她爹在走廊那头过来“爹,拦住二叔”

  “爹,你快拦住二叔”杀人犯得和她的泥巴人道歉才行,还得赔她,,,赔她两串糖葫芦。

  拐角处两人撞在一起,听见女儿的声音,封均顺手抓住封毅的手臂。

  手心的触感让他愣住,震惊抬头似是不敢相信,盯着封毅凹陷下去的脸愣神。

  “大哥,让父亲让我过去一趟”笑着挣脱封均的手往前走。

  封莱小跑着追上仰头拍拍她爹的腿。

  “爹,爹,你干啥呢!”怎么像是被定住似的,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手。

  扯扯封钧的袖子,手有什么好看的,她搓了一上午的流水宴还没吃上,人都被二叔踩扁了。

  封均微微蜷缩着手指,似是不敢相信,怎么会半拳都不到?

  那不是手腕,是手臂,成年人的手臂怎么会半拳都装不满。

  气息急促从鼻腔吐出来牵动着心脏锤的人心慌,垂眸看着女儿圆润的小脸,脚步飞快。

  封莱小跑着跟上去,还是落了一大截儿。

  “爹等我。”

  ……

  封均攥紧了手心乱了脚步,看着面前封死的祠堂。

  几次尝试张口吐不出声音“老三,算了吧!就这样了,别,别闹了。”

  声音低沉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祠堂里面的人说。

  老二的脸面是他自己挣的,封家是立在他的血肉上活过来的。

  就别给他添乱了!

  他想象不到好好的一个世家公子是怎么样把自己饿瘦到那个程度的。

  那手臂好似一捏就断,却撑起了封家的下一个二十年。

  他承认他不是好人,可人要承情,他的儿女就是吃了老二的血肉。

  久久等不到里面的回应,抬脚踢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