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

  赵琦闻言,双眼瞬间放亮。

  他觉得副将的话非常有道理。

  朝廷若真要清洗他的话,任由他参与宫变,到时候将他拿下,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又何必安排缇骑前来传达圣旨,还点名了不让勇烈营离开驻地。

  陛下这是在保护他啊!

  心念至此,赵琦面上露出了满满的感动神色。

  亏他先前一直以为朝廷和陛下要清洗他呢,原来他在陛下眼中竟如此重要!

  “陛下如此重视我赵琦,我赵琦自当誓死效忠陛下与朝廷。”

  “传令下去,各部将士这几日,不得出营半步,敢有违抗军令者皆斩!”

  “另外让兄弟们招子放亮些,一旦齐、卫俩老匹夫派人来游说,立马将他们赶出……不,拿下!”

  赵琦深吸一口气,目光环视众将,杀气腾腾的说道。

  此言一出。

  在场众将心下齐齐放松下来,皆抱拳回礼。

  “将军英明!”

  老实说,众将虽都是赵琦心腹,但还真没有反叛朝廷的心思。

  原本赵琦提及齐、卫二公与文官勾结,试图发起宫变时,他们心下还想着要不要偷偷去告密。

  只是碍于赵琦,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真让他们跟着去掺和宫变,他们内心是不愿意的。

  如今赵琦直接表明了站在朝廷这边的态度,让众将彻底放心下来。

  自古宫变者,大多都没好下场。

  大楚立国百多年。

  唯一宫变成功之人,就是上皇保德帝一人而已。

  其他的……不是胎死腹中,便是虎头蛇尾,成了一场闹剧。

  前不久的戊戌宫变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众将岂能不引以为鉴?

  ……

  勇烈营的事情并非特例。

  京营十八营,除却昭武营等被调往北境的军营外。

  剩下的十二营中,有十营主将,皆接到了缇骑们送来的圣旨。

  唯独镇卫军、羽林郎,依旧被蒙在鼓里。

  接到圣旨的十营主将,几乎都和赵琦一样,选择了奉旨。

  这世上聪明人从来不会少。

  圣旨内容虽然只是短短一句严令各营不得离开驻地。

  但任谁都能嗅出这封圣旨中不寻常的意味。

  如今的大楚,虽只是刚刚浴火重生。

  但洛珩各种部署,各种救火。

  仅用了一年不到,就将烽火四起的大楚,硬生生又续上命了。

  这等事情,京营各营主将都看在眼里。

  他们又岂能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洛珩的对手?

  也就是齐贤台那群文官们,一向自高自大,目中无人惯了,才看不清这一点。

  至于齐、卫二公,只能说这两个老匹夫,利令智昏之下,昏了头脑罢了。

  而此刻。

  齐、卫二国公,似全然没感应到京中的暗流涌动。

  他们还在蛊惑着镇卫军、羽林郎们呢。

  镇卫军、羽林郎也不愧是脑后长反骨的家伙。

  早先的时候,被项炎轻易给策反。

  如今,又被齐、卫二公轻易洗脑。

  觉得推翻保德、泰安二帝,扶持新帝上位,能让镇卫军、羽林郎从京营十八营脱颖而出,成为新帝倚重的心腹。

  ……

  皇宫,养心殿外。

  王潮匆匆而入。

  洛珩、保德帝、泰安帝停止了叙话,皆转头看向王潮。

  “上皇、陛下、洛侯,京营十营皆已奉诏。”

  “奴婢怕十营主将阳奉阴违,便又自作主张,令绣衣密谍暗中继续监视着十营,以防意外。”

  王潮躬身禀道。

  他是个极其谨慎之人。

  哪怕十营主将明确表明了会态度,但王潮却依旧不敢太过相信这帮人。

  便安排绣衣密谍,暗中密切监视着十营。

  一旦十营有所异动。

  绣衣密谍们将会在第一时间斩杀主将们,以确保十营不会参与到宫变之中。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保德、泰安二帝有多看重京营十营。

  而是,京营关乎着大楚京师的安危。

  各营真要掺和到宫变之中,后续会变得不好收场。

  总不能将京营各营一网打尽吧?

  那到时候谁来拱卫京师?

  大楚宗室虽存在感不强,但各地是存在藩王的。

  保德帝就是藩王之子出身。

  无非就是大楚的藩王手中权力不大,没啥话语权和存在感罢了。

  但若京师没了京营拱卫,天知道这群藩王,会不会生出什么异心来?

  “此事你处置得很好。”

  保德帝满意的点点头,道。

  王潮办事,他一向放心。

  事实证明王潮也没让他失望。

  “王常侍辛苦了。”

  洛珩则笑着朝王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毕竟,王潮是在替他跑腿。

  王潮的职务是宫中常侍,在二帝面前,洛珩自不会称呼他王老公、王公公这样的私下俗称。

  “子玉,如今万事俱备,你觉得那帮子乱臣贼子,会何时发动叛乱?”

  保德帝目视洛珩,凝声问道。

  他是宫变老祖宗,心中自有一套答案。

  但,他也想听听洛珩的意见。

  看看洛珩是不是想得和他一样。

  “回上皇,以臣对文臣们的了解,他们多半会选择半夜,觉得半夜发起宫变,必万无一失。”

  洛珩笑了笑,回道。

  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这虽是一句调侃话,但何尝又不是在讽刺文人?

  文人做事,总带着一些自以为是的理想主义。

  在他们眼中,宫变这种事情嘛,自然要月黑风高才行。

  不是半夜,他们可不放心。

  “哈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子玉与朕推测的几乎完全一样。”

  保德帝闻言,放声大笑。

  朝中大臣,他了如指掌。

  这群家伙是什么尿性,保德帝知之甚详。

  以朝臣们瞻前顾后的性子,必然会选择夜半时分发起宫变。

  但若是换做他的话。

  他绝对会立马发起宫变。

  当然,保德帝真要是宫变发起人的话,就不可能出现宫变。

  因为在他眼中,眼下发起宫变,天时地利人和皆无。

  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想要宫变成功,只有一个可能。

  洛珩不在京中。

  利用二帝的懈怠之心,骤然发难,才有一丝希望。

  可惜,齐贤台那帮人治国能力是有的,做圣人文章这些也是在行的。

  但让他们玩阴谋宫变。

  那真是……为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