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降临。

  但四处出动的绣衣缇骑,却打破了夜的宁静。

  王崇府邸。

  他也已经知道自家女儿今日犯蠢的事情了。

  心中自然气急败坏。

  但事已至此,王崇早已没了回头路。

  他谋划了一番后,决意明日就去通过收买的宫中小太监,让其约安瑾于望江楼一见。

  没错。

  他要拿金银喂饱小安子。

  让小安子成为王轻月在后宫中的助力。

  王崇并不觉得小安子会拒绝。

  毕竟,太监贪财是出了名的。

  小安子如今初掌宫中大权,还没来得及大肆敛财呢。

  眼下正是喂饱他的最好时间。

  否则等小安子一旦捞多了钱财,再想喂饱他,难度无疑会大上很多。

  毕竟,钱一多,胃口难免会变大。

  仔细复盘了一下后,王崇正准备就寝。

  但就在这时。

  府中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王崇一怔,旋即大怒。

  他是礼部出身,最重规矩。

  平日里府中下人别说是大呼小叫了。

  就算稍有逾矩,就会被他责罚。

  王崇阴沉着脸,气冲冲地推门而出。

  但下一刻,他一下子呆住了。

  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远端火光亮起。

  数名绣衣缇骑,气势汹汹地朝着后院闯了进来。

  看到缇骑的一瞬间。

  王崇其实已经意识到大祸临头了。

  只是,他心中终究还抱着侥幸心理。

  深吸一口气后,王崇忙压下心中恐慌。

  “本官乃礼部尚书,尔等擅闯本官宅邸,意欲何为?”

  王崇厉声喝道。

  只是话语中,到底透露着色厉内荏的味道。

  听起来多少有些心虚的感觉。

  绣衣缇骑听到声音,齐刷刷朝着王崇看了过去。

  众绣衣面上顿时浮起喜色。

  “找的就是你!”

  “王尚书,你东窗事发了,随咱们去昭狱走一遭吧。”

  为首缇骑大步走上前,阴恻恻说道。

  王崇闻言,心下咯噔一声。

  “放肆!”

  “本官……老夫乃当朝皇妃之父,皇亲国戚。”

  “尔等不过是天子爪牙,焉敢对老夫不敬?”

  眼见户部尚书名头不好使。

  王崇立马换成了皇妃父亲的身份,试图恫吓住缇骑们。

  但谁知,为首缇骑听到后,面上顿时露出了讥笑。

  “皇亲国戚?”

  “不过区区一后妃家人,算哪门子的皇亲国戚?”

  “带走!”

  冷笑过后,为首缇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顿时,其他缇骑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将王崇瞬间拿下。

  这一幕,早已惊骇到了府中下人、女眷。

  一个个惊恐之下,失声痛哭起来。

  缇骑首领听得不耐烦。

  “全都带走。”

  “放开老夫,老夫乃皇亲国戚,老夫必要弹劾尔等……”

  王崇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地喊道。

  但可惜。

  他这些话,压根就吓不到缇骑们。

  这些年,缇骑们抄的家可不少。

  区区一个户部尚书,根本算不上什么。

  就算对方身上有个皇妃之父的身份又如何?

  他家女儿,还能不能继续当妃子都不好说呢。

  偌大的户部尚书府,很快就被缇骑清空。

  王家老小,以及府中下人,都没能逃过,全都被关进了昭狱内。

  ……

  次日,朝会。

  泰安帝尚未到。

  但文武群臣们,却突然发现朝堂中少了好几张熟面孔。

  尤其是户部的官员。

  更是发现,他们的老大没来。

  一时间,这些户部官员无不面面相觑。

  倒是少量昨夜听得动静,又或者如李文渊之流,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

  但没人敢说出口。

  不片刻。

  一向很少出现在朝会的洛珩,居然罕见地来了。

  看到洛珩走入养心殿。

  文武大臣们齐齐上前见礼。

  李文渊更是挤在人群中,心下暗道侥幸。

  昨夜他向洛珩自首,并表示往后愿以都督马首是瞻的意思。

  洛珩权衡考虑后,放了他一马。

  直到今日朝会。

  李文渊看到王崇等人没有出现后,顿时意识到这群人必然被抓了。

  心中自然后怕不已。

  要不是他及时醒悟,主动认罪,恐怕今日入昭狱的人中,也有他一员。

  念及此。

  李文渊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做了明智的选择。

  “陛下驾到!”

  很快,小安子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泰安帝在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出现在养心殿。

  泰安帝第一眼看到了洛珩,面露惊讶之色。

  但此时朝会即将开始,他也不会拉着洛珩寒暄,只能向洛珩投去了一个笑容。

  “臣等躬请圣安。”

  众臣齐齐行礼。

  坐入龙椅的泰安帝摆了摆手。

  “朕安,众卿平身。”

  “谢陛下!”

  开场流程过后。

  小安子踏出一步,尖声道。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落。

  勋贵队列最前端的洛珩,突然跨步而出。

  “臣有事启奏。”

  此言一出。

  不少大臣皆吃了一惊。

  甚至就来上首的泰安帝,都面露惊异之色。

  眼下大楚国泰民安,根本没多少大事。

  而洛珩一向负责的只是大事。

  今日却突然来了朝会,还第一个出列奏事。

  这让泰安帝如何不惊讶,只以为哪里又发生了大事。

  “子玉,发生了何事?”

  泰安帝忙问道。

  按照朝会规矩,天子不应该以这种口吻说话。

  但在洛珩面前,泰安帝又岂会摆什么帝王架子?

  负责朝会纪律的纠察御史,翻了翻白眼,只当没听到。

  他又不是头铁娃,怎会在这种小事情上,平白得罪了天子和洛珩两人?

  当然,若只是天子的话,他说不定会跳出来展示一下自己的铁面无私。

  但面对洛珩?

  还是算了吧。

  他还想继续活呢。

  “陛下,昨夜绣衣卫侦破了一桩后宫阴谋案。”

  “涉案人员有户部尚书王崇、兵部郎中孙启、御史台右佥都御史赵宏博、工部员外郎郑治……合计官员三十六名。”

  “现彼辈涉案人员,皆已入昭狱待审。”

  洛珩躬身奏道。

  此言一出。

  整个养心殿顿时哗然一片。

  文武大臣们惊呆了。

  上首的泰安帝,亦是目瞪口呆。

  卧槽!

  后宫阴谋案?

  涉案官员多大三十六个?

  我的天。

  这案子怕是要捅破天了吧!

  一时间,朝堂众臣人人自危,生怕被牵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