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陈音好奇的朝着里边张望。

  寒冷的夜风呼啸而过,四野萧瑟,荒草摇曳,飒飒有声,这栾都,也不至于荒凉成这般光景吧。

  “栾都外,三里林。”谢鹤予如实作答。

  陈音心中陡然横生不祥预感,“你不会是被你亲外祖父拒之于门外了吧?”

  那她投入的钱岂不是要打水漂了?

  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发生啊……

  谢鹤予抬起眸子,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一抹苦笑,他眉心略低,面带愁容,“敌人似乎知道我此行目的,安排人在城外拦截,我须得想法子送心到外祖父手中。”

  “原来如此……”陈音松下一口气,“你是得想法子去传递消息对吗?”

  “姑娘果真聪慧。”谢鹤予专注的看着她,眼神温柔,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陈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无人机。

  但无人机的操纵,需要GPS信号等等,也不知道这信号到底能不能传递过去?

  “姑娘为难吗?”谢鹤予似乎看到了她脸上的愁苦。

  “不是,我在想办法。”陈音托着脸颊,“你们能靠近城池边吗?”

  “这不成问题。”谢鹤予回答道。

  陈音灵光一闪。

  不必事事都依托高科技,古法也很有用,古代就有纸鸢递消息的办法,只要能越过城墙,自然也能够传递消息。

  她将自己想法和盘托出。

  “东西我去弄,一会儿就好。”

  现代产的风筝,结实又轻便。

  她吃过晚饭,趁着汪月容不注意,偷偷溜出去了。

  附近有学校,周围就有文体店,一个风筝也不贵,买了三十只,还给打了折,才六百块。

  正要走时,又看见店里还在卖孔明灯,她随手拿了两盏。

  “买了这么多,送两个孔明灯不过分吧?”

  老板娘挥了挥手,“跟你做生意,真是一点都赚不了,拿走拿走吧。”

  陈音爽朗一笑,“谢了。”

  她回去后,往四足敦投递了小纸条。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四足敦里,很快出现了五行之物,她一一取出后,通道打开。

  她一边将东西塞了过去,一边说道:“将要传递的消息绑在风筝上,然后将风筝放飞,飞到城里去。”

  谢鹤予点头,抱拳作揖。

  “多谢姑娘,姑娘大恩,吾至死难忘。”

  “大话少说,记得到时候付我金银就是。”陈音累的气喘吁吁。

  可能是病了的缘故,她真感觉身体有点虚。

  谢鹤予温然一笑,神色严肃,“待我进得城中,必然准备厚礼,答谢姑娘。”

  “记得就好,那我不耽误你干正事儿了。”陈音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

  通道关闭,因为黑夜的缘故,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寒风吹过,吹过压在枝头上的雪,扑簌簌的落下来。

  谢鹤予将亲笔书信写了三十余份,然后将风筝分发。

  “务必要保证风筝落于城墙之中。”

  众人斗志昂然,“是!”

  借着一阵东风,他们放飞风筝。

  风筝晃晃悠悠的朝着城墙内飞去。

  这动静也惊动了在城外巡逻的士兵。

  “逆贼在那边,跟我冲。”

  黑夜中,只听到冲锋的声音,以及错乱的脚步声,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冲了过来。

  “护着爷!”夜白大吼。

  “别管我,放飞风筝。”谢鹤予深知此行的重要性,厉声命令。

  众人自然不敢违抗,见风筝飞过城墙,便斩断风筝线,继续放飞另外一个。

  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也终于察觉到了这不同凡响的场景。

  他匆匆捡起地上的风筝,在看到书信上的印鉴之时,当即不敢有任何耽搁,匆匆忙忙的送去了城主府。

  还在书房里,为了栾都之事而呕心沥血的老城主公孙掣,蓦然抬眸,他虽然年长但精神抖擞,头上银丝黑发各参一半,一双老眸精明干练。

  “你说什么?”

  他急不可耐的伸手接过守城士兵的信函,读完之后,长长的喟叹了一口气。

  “出兵!”

  密林之中,只有刀剑争鸣的声音。

  众人颠沛流离,奔波辛苦,又在对方人数大优之下,渐渐处于下风。

  可就在此时,城门大开,一声冲锋号划破寂静的夜空。

  整齐有素的兵将,鱼贯而出,直接涌上前来,与其他人斗作一团。

  敌军见自己式微,强词夺理,“我等捉拿叛贼,尔等敢阻拦,当以同罪论处?”

  黑夜中,传来马蹄哒哒的声音。

  马蹄声停住,威严的声音似乎能刺破黑夜,“叛贼?谁下的令?”

  敌军首领挺身而出,一脸高傲,“当然是国君!”

  一声嗤笑从夜风中传来,紧接着便是命令,“国君要是敢杀自己的亲儿子,那就反了他**,这些人一个不留。”

  头领脸色一变。

  “你敢?”

  话还未完全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定睛一瞧,原来是一把长刀虎虎生风耍过,顷刻间便叫他人头落地。

  头领战死,其余人更是军心溃散,或死或逃,一炷香的功夫就被一网打尽。

  栾都士兵开始整齐有素的打扫战场。

  谢鹤予从深处走出来,“祖父勇猛之姿,当真不减当年。”

  公孙掣见其轻装便行,一路匆匆,心中万千感慨,“栾都大寒,大雪封山,你是如何一路过来的?”

  “如有神助。”谢鹤予答曰。

  “天自会庇佑有福之人。”公孙掣微微颔首,锐眸横扫,“这些人着栾都士兵之服,你就没有怀疑过,我誓死忠君,不敢接纳于你,所以派人截杀吗?”

  谢鹤予轻挑眉头,眼神中自有一股运筹帷幄的自信。

  “自我生下,外祖父便是我启蒙之师,习武教导,没有您昔日谆谆教诲,就没有我的今日,今奸臣当道,朝堂闭塞,我心中自有一番宏图大业,想要与外祖父商议。”

  他不卑不亢,说明来意。

  公孙掣爽朗大笑,“好!有魄力!今时今日,奸臣当道把持朝政,我等身为有志之士,当清君之侧,还朝堂至清明。”

  “外祖父之愿,也是我之愿望。”谢鹤予抱拳道。

  风声起,狼烟散。

  隔着重重浓雾,彼此眼中的坚定信念,感染在场众人。

  “快哉快哉!”公孙掣爽朗大笑,让人牵来一匹马,交于谢鹤予,“回城!”

  两匹马一前一后奔驰在皎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