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棠安静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

  直至阳光房门口,祁斯爵蓦地停下脚步。

  她一个没注意,险些直接磕上他背。

  幸**要关头,止住了步子,她抬脚越过他,站到他跟前,“怎么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让你厌恶?”

  他问这话时,脸色有些苍白,望向她的眸子里泛着一抹猩红,落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指节发白透着隐忍。

  “没有的事。”

  姜清棠抿了抿唇,话语轻柔,“是我们对彼此都太过不了解造成的。”

  她对他……从未真正了解过。

  亦或是,一开始的偏见使然。

  至于他对她的了解,她亦不知道他了解多少。

  “是你不了解我,我很了解你!”祁斯爵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姜清棠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思忖良久后,才尝试性问:“你对我的了解,停留在什么时候?”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参考刚刚佣人的那句话。

  祁斯爵的心性停留在十七八岁。

  若是那样的话,他是不是也会希望她用十七八岁的心性来面对他?

  他频繁在她跟前计较她跟傅时商的过往。

  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

  十七八岁的她在傅家,跟傅时商同进同出,朝夕相对。

  他说过,他讨厌她从傅时商那沾染来的习性。

  他说郎叶山的时候就喜欢她。

  若是真的……

  那么这一切能说得通,但她隐隐觉得中间又缺了一块儿?

  他低沉开口,却又带着几分赌气,“我对你所有的不满,都来源于现在!”

  话落,空气凝滞半晌,谁都没再开口。

  “我以为刚刚助理的事情,你我已经说开了。”

  “不是助理!”

  祁斯爵声音低沉下来,“姜清棠,你总是不信我,总是想把我撇在一旁,自顾自的去谋划所有事情!”

  “小家伙的事情也是,你一声不吭的想要将它送走。你从来不会想着过问下我是个什么态度?”

  “姜清棠,我不是傅时商!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他不需要她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默不作声的去计划所有事情。

  “你不信我会容得下一只狗,所以你直接找领养。你不信我会给你安排好一个好的助理,所以你按着傅时商昔日给你挑选的人的标准去物色!”

  “你嘴上说你没有,可你每次做出来的事情,都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你,姜清棠从未信过我,更从未想过依靠我!”

  面对他一系列既定事实的指控,姜清棠一整个怔愣住。

  “我那是……”

  祁斯爵嗓音暗哑的打断她:“你是不是想说,你那是习惯!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什么事情都自己去解决?”

  “可你这些习惯,也并不是从郎叶山就形成的,是在傅家,在傅时商眼皮底下习来的。你的重心都是他,所以你要为他改变!”

  “姜清棠,你看清楚没?我不是他,我不是傅时商!”

  “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还用一贯对着他的方式来对着我!”

  “别跟我说习惯不容易变,就看你想不想变!”

  两人的争吵,引来篱笆围栏外路人的围观。

  “去屋内说。”她拽了拽他衣角,却被他一把撇开。

  姜清棠眼底腾起泪雾,硬忍着,垂落的手,虚空握着。

  两人谁都不肯先离开,气氛僵持着。

  “叮铃铃——”

  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一份僵持的静谧。

  姜清棠拿出手机,看是陈薇岐来电。

  “亲爱的,干嘛呢?”

  “没干嘛,吵架呢!”

  姜清棠说这话时,余光扫了眼驻足在门口,百无聊赖用脚踢着门槛的男人。

  “呦,你俩可真行,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完了祁少还玩出·轨那一套!”

  陈薇岐嘴毒的跟泡了鹤顶红似的。

  “打电话过来就为了挖苦我?”姜清棠深吸一口气,接着电话,越过祁斯爵就要往里走。

  “砰!”

  她前脚刚进阳光房,后头就听到一声碎裂响。

  扭头,见原本搁在门口的洒水壶被祁斯爵一脚踢到了围栏那。

  水壶里的水,则溅洒了围观路人一身。

  对方嘴里骂骂咧咧着,但在看到谢偃带着保镖上前时,选择怏怏离场。

  塑料材质,直接被围栏上的倒钩嵌入。

  “我先不跟你说了,解决点家务事!”

  姜清棠直接挂了电话,放下手机,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后,卷起衣袖,气呼呼的走向祁斯爵。

  她话语肃冷,全然没了之前的温和:“祁斯爵,你给我进来!”

  祁斯爵斜睨了她一眼,而后视线迅速避开,像是心虚似的。

  “你要是再不进来,我今天打飞地,直接回西京。身子也不调理了,爱咋咋的!”

  话落,她拉过玻璃门,就要关上。

  下一秒,他的皮鞋直接抵住了门。

  “想进来?”她冷着脸问。

  祁斯爵嘴硬,“不是你让我进来的嘛……”

  玻璃门,姜清棠怕爆裂,不敢硬关,松了手,让他进来。

  祁斯爵越过她,径直走向沙发,双腿直接搁在茶几上,拿起一把小刀把玩着。

  姜清棠上前,一把从他手里夺过。

  收入刀鞘中后,直接放入一侧的柜子里。

  “小家伙的事情,没跟你商量,的确是我欠考虑。”

  她缓缓转过身,踱步来到他跟前,“在宠物医院找领养,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你安排了专业的佣人过来照顾小家伙,你也不曾跟我说过。我有误解很正常。”

  “毕竟那日在书房,你为了我,的确伤到了小家伙。我不是要指责你,只是不希望害死无辜的性命。”

  姜清棠冷冷的扫了眼他搭在茶具旁的脚,没好气道:“拿下去!”

  祁斯爵不耐烦的啧了声后,识相的收了长腿。

  “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

  姜清棠拿过抹布擦了擦茶几。

  闻言,祁斯爵眸色微冷了冷。

  姜清棠喉咙干涩,深吸一口气后又说:“可你总是很难做到。”

  “呵——”

  在她以为祁斯爵会给出正面回应时,却听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又是让保持情绪稳定?”

  “姜清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是傅时商!”

  “他那种冷静,你想让我学?”

  “你怎么这么想?”姜清棠怔在原地,“之前你明明答应过我……”

  强烈的分愤怒席卷了祁斯爵全身,“你也答应过我,不会让傅时商介入你我之间!”

  眼见他眼睛红的好似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姜清棠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

  “姜清棠,可你现在却在要求我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