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涛轻轻抿了抿嘴。

  “我听青磊说,你今天帮他家甜妞垫了医药费?”

  陆则涛的脸色挺复杂,这事如果不是黄青磊亲口告诉他,又有王慧等人作证,他压根不敢相信,苏皖月会这么热心肠。

  这女人怎么突然之间性情大变了呢?

  “这事啊,没错!小慧都找到家门口了,能帮一把我肯定得帮啊。”苏皖月回答得理直气壮。

  “三十块可不是小数目……”

  陆则涛话没说完,就被苏皖月直接打断了,“那是我自己辛苦挣的钱,干净着呢。”

  “那……你现在手头还宽裕吗?吃饭的钱总有吧?”

  听陆则涛这么问,苏皖月心里那根防备的弦松了些。

  原来这家伙是外冷内热啊。看着冷漠无情,实际上心还挺软。

  也许,原主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吧。

  “有钱,我能养活自己。”苏皖月又加了一句,“不用你操心。”

  “你怎么养活自己?”陆则涛追问道。

  这男人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是发现她跟原主不一样了,所以特意来探探底?

  “我在学校旁边卖冰糯丸子呢。”

  苏皖月没打算跟他说太多,刚要走,结果听到陆则涛“砰”的一声摔在了泥地上,拐杖都飞出去了。

  苏皖月吓得一哆嗦,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担忧。

  “你没事吧!”苏皖月急忙跑过去,蹲下身,想要扶起陆则涛。

  看着都疼啊。

  “陆医生,你脚受伤了,走路得小心点啊!”苏皖月眉头紧皱。

  天色已晚,路上空无一人,她心急如焚,赶紧跑过去扶他。

  这家伙人高马大,一米八的个子,虽然瘦,但身子骨挺结实。

  苏皖月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扶起。陆则涛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身子微微颤抖。

  “怎么了?你这是咋了啊?哪里不舒服?”苏皖月焦急地问道。

  他今天脚踝就扭伤了,还硬撑着站了六个多小时做手术,结果伤得更重了。

  苏皖月见他不说话,直接卷起他左腿的裤腿。

  只见脚踝肿得老高,一片淤青,看着十分吓人。

  “嘶……你带药酒了吗?”

  苏皖月皱着眉头,一边轻轻触碰着伤处,一边问道。

  陆则涛没回答,身子不停地抖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摆摆手,声音虚弱地说,“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苏皖月心急如焚,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决。她顾不上其他,拿起他的背包翻出一瓶药酒,扶着陆则涛坐在旁边的树下。

  “你忍着点儿,我给你擦点药。”

  说着,苏皖月倒了些药酒在手里,搓热后在他脚踝上轻轻揉了起来。

  温热的触感让陆则涛下意识地缩了缩腿。

  苏皖月心里想着,自己本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这闲事总找上她。

  她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于是一把抓住陆则涛的小腿,态度坚决地说,“别动!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想变瘸子啊?!”

  陆则涛本想反驳,但疼痛让他没了心思。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任由苏皖月上药按摩。

  苏皖月虽然不懂医学,但上药上得挺好,按摩也挺到位。

  陆则涛的疼痛很快就缓解了不少。

  “行了。”陆则涛出声阻止她继续按摩,拿起地上的药瓶放回包里,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谢谢。”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苏皖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哎……”陆则涛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别磨蹭!”

  苏皖月心想,别婆婆妈**,一个大老爷们儿,咋这么磨叽呢。

  这女人怎么脾气大了不少。

  陆则涛叹了口气,低头瞅着地面说,“爷爷想你了,端午节能回去看看吗?……没空就算了。”

  陆则涛的爷爷是陆家唯一一个对苏皖月有好感,赞成他们婚事的人。

  虽然原主以前挺能闹的,但特别尊敬陆老爷子,可能是因为陆老爷子跟她去世的爷爷长得有几分相像吧。

  想到这儿,苏皖月心里最软和的地方被触动了。

  她爷爷小时候最疼她了,可惜走得早……

  “行啊,到时候我回去看看他。”苏皖月微笑着说,“你顺便回去把该准备的证件备齐了,免得离婚手续都办不下来。”

  听到这话,陆则涛的眸中染上不明意味的情感色彩。

  半晌才回了一句,“嗯。那到时候一起。”

  一起?

  苏皖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陆则涛拄着拐杖急匆匆地走了。

  她翻了个白眼,哼!这男人!

  ……

  “云飞,你睡没睡呢?”陈如云在床上翻来覆去,眉头紧皱,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云飞干了一天的活儿,累得跟孙子似的,皱着眉头说,“大半夜不睡觉,你折腾啥呢?”

  陈如云也想睡啊!

  但是……

  “你说,苏皖月这是咋了?跟变了个人似的。上次跟我硬碰硬,非要我道歉丢脸。今天又这么通情达理,还给垫了医药费。”陈如云双手抱胸,眼睛里闪烁着疑惑。

  听了陈如云的话,李云飞也说,“真不像她会干的事,我也挺纳闷。”

  “你转过来!”陈如云推了推李云飞,接着说,“我越想越不对劲,她不光没跟我计较打骂她那**弟弟的事,也没计较我说她的话。她竟然还给咱垫了钱,你说说,她到底咋想的?”

  “说到底,她也刚成年没多久,还没满二十岁呢,就是个孩子。”李云飞叹了口气,“行了,你也别乱想了,等月底发了工资,咱凑凑钱,还给人家。”

  “咱那点工资哪够花啊,都给她,你让我和孩子喝西北风啊?”陈如云嘟囔了一句。

  李云飞皱了皱眉。

  “但咱也不能欠人家的啊。”

  这话在理。

  “行吧,都听你的。”陈如云拽了拽被子,不再吭声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皖月每天起早贪黑去摆摊卖冰糯丸子。

  虽然她料到冰糯丸子会越来越难卖,但眼下本钱不多,没法换生意,只好先把手里的材料卖完再说。

  要是卖不出去,她就拿回家,给街坊邻居分一分。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大家这段时间吃了她的冰糯丸子,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都说她变懂事了。

  转眼间,端午节就要到了。

  苏皖月数了数这几天赚的钱,加起来大概有八十多块。

  的拿点钱给陆老爷子买点东西,还有……陆则涛的爸爸、哥哥、妹妹,以及**妈。

  苏皖月好不容易回趟村里老家,自然不能空手而去。

  她不仅买了些罐头、肉之类的吃的,还买了现在流行的护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