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月顿时怒不可遏:“苏凝芷,你竟敢耍我?”

  “我只是说让你下跪,又没说一定原谅你!”苏凝芷冷睨着她,“姐姐对我做的那些事,罄竹难书,岂是跪一跪,磕磕头就能一笔勾销的?”

  “你……”苏锦月捂着红肿的额头,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嘴唇颤抖着,咬牙切齿,“父亲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苏凝芷,你简直冷血至极!”

  苏凝芷心口一阵抽痛。

  她根本不是苏丞相的女儿,而是宥源那种月族罪人的后代。

  难怪苏锦月会觉得她冷血无情,或许是她身体里宥源那污秽的血脉在作祟吧。

  “你走吧,”苏凝芷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当你死了!”

  放苏锦月一条生路,就当是偿还苏丞相十几年养育之恩了。

  苏锦月试探性地问:“那今日我跟你见面的事……”

  “我不会让王爷知道的。”苏凝芷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讥讽,“我可不想让他知道,你成功地‘恶心’到了我!”

  苏锦月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又装模作样地提醒道:“妹妹,听姐姐的,早点离开靖王府吧,那里可不是谁都能待的!光是那个何太妃就让人受不了了,还有那个天天虎视眈眈盯着靖王妃位子表小姐!你多带点细软,带着你姨娘离开吧!”

  听她提到沈姨娘,苏凝芷的心口骤然一痛。

  碧玉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语气不善:“大小姐还是顾好自己吧!若没别的事请回吧!”

  苏锦月见碧玉对自己如此不敬,心中恼火,但碍于苏凝芷在场,不敢发作,只得狠狠瞪了碧玉一眼,悻悻离去。

  她离开普济寺,坐上破浪为她雇来的马车。

  她一落坐,破浪便迫不及待地问:“问到王妃和王爷上一世的恩怨了吗?”

  “问到了!”苏锦月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对了,我妹妹来普济寺做什么?”

  破浪叹了口气,低声道:“王妃的生母沈姨娘前几日骤然离世,王妃今日是来将沈姨**骨灰安置在普济寺的。”

  “什么,沈姨娘死了?”苏锦月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难怪……难怪方才见妹妹时,她神情如此憔悴。”

  听到这话,破浪眼底掠过一丝不忍:“沈姨娘骤然离世,王妃为此难过了许久,实在可怜。”

  苏锦月掩嘴偷笑:活该,苏凝芷,这就是你对我赶尽杀绝的报应!

  何止你的姨娘,以后你身上的东西,我都会全部夺走!

  你我这一世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她故作关切地问:“破浪,沈姨娘怎么走得那么突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破浪以为她是真的关心沈姨**事,便将知道的都和盘托出:“那日沈姨娘准备在府中布阵,说是要对一个月族罪人施法,谁知她所住的府邸竟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沈姨娘和那月族罪人,都葬身火海了……”

  苏锦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月族罪人?”

  “一个会使用阴毒蛊术的月族蛊师,名叫宥源,”破浪压低了声音,似乎对这个名字也有些忌惮,“据说当年月国覆灭就是因为他。”

  接着,他又将宥源和镇国公当年相互勾结,颠覆月国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了苏锦月。

  苏锦月听完后若有所思。

  宥源这个名字,她曾在苏丞相的书房偶然听闻。

  当年月国皇室被屠戮殆尽,所有月族人都沦为奴隶,唯有宥源不仅逃脱了追杀,后来甚至还成了北国人的座上宾。

  这样一个手段狠辣、诡计多端的人,会如此轻易地葬身火海吗?

  “破浪,能不能带我去沈姨娘出事的那个府邸?”苏锦月装出一副哀伤的模样,“好歹我叫她一声‘姨娘’,想去祭拜她一下。”

  破浪不疑有诈,让车夫把她送到城南那个已经化为废墟的府邸。

  苏锦月故作悲戚地吩咐破浪去采买纸钱香烛,待他一走,便迫不及待地踏入废墟。

  浓重的焦糊味呛得她掩住口鼻,脚下是未干的积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腐烂的尸体上。

  曾经雕梁画栋的府邸,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漆黑的木炭像怪物狰狞的骨骼,看得苏锦月心里发毛。

  “宥源蛊师?宥源蛊师?”她压低声音,试探性地呼唤着。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穿过残垣断壁的呜咽,以及她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绕过倒塌的横梁和碎裂的瓦片,目光在废墟中搜寻着,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心底不由地涌起一丝不甘心。

  难道,他真的死了?

  就在她正欲转身离去之际,一只漆黑干枯的手,如同从地狱伸出的鬼爪,猛地攥住了她的脚踝!

  苏锦月惊恐地尖叫一声,猛地挣脱,踉跄着奔逃出去。

  恰巧破浪买完贡品回来,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连忙关切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苏锦月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故作镇定地撒谎:“没、没什么,我被一只大老鼠吓到了!”

  她接过破浪手中的贡品,目光闪烁,“我现在就去祭拜沈姨娘,你不用跟来了!”

  说完,她转身往府邸深处走去。

  在废墟最深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具几乎与焦土融为一体的身影。

  他衣衫褴褛,遍体污垢,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苏锦月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颤抖着手,将贡品中的水果和馒头递过去:“快吃吧!”

  那人接过她手里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苏锦月看清了他的脸,尽管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个男子。

  “你就是宥源蛊师吧?”她试探着问道。

  男人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恐惧:“你……你想做什么?”

  “你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苏锦月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我可以治好你的伤,但作为回报,你要用你的蛊术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