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对他而言都是特别的。

  “自然可以!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宫的贴身侍卫!”苏锦月迫不及待地宣布。

  破浪拱手:“谢三皇子妃!”

  谁也没有察觉,此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

  ——

  苏锦月她满心欢喜地安排破浪做了自己的贴身侍卫,甚至开始幻想能像上一世一样,与他浓情蜜意,花前月下。

  这一世她不是靖王妃,靖王自然不会授意破浪故意接近她。

  她深信只要她稍加努力,一定可以让破浪为自己动真心。

  于是,她每日变着法子地对破浪好,亲手做的酥饼糕点,一针一线缝制的厚实冬靴,还有那些价值不菲的配饰,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捧到他面前。

  然而,破浪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漠,甚至在看向她时,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阴狠之色,让她一时难以捉摸。

  她开始试探,状似无意地提起他娶了碧玉之事:“听妹妹说你娶了她身边的婢女碧玉,如今夫妻二人可还和睦?”

  破浪脸上浮起一丝阴郁:“回三皇子妃,内子容貌被毁,属下已经许久未见她了。”

  “为何?你可是嫌弃她?”苏锦月故作惊讶地问。

  破浪没有否认:“若非如此,属下为何要离开靖王府,来三皇子府当差?”

  听到这话,苏锦月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果然,这天下的男子皆爱好看的女子,无一例外。

  毁了碧玉这**婢的容貌真是明智之举。

  她抚了抚隆起的腹部,孕期滋养,加之三皇子如今风头正盛,她比未嫁时更添了几分娇艳。

  她故作娇羞地问:“那你说,本宫美吗?”

  破浪的目光在她身上细细逡巡,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很美。”

  苏锦月心花怒放,却又故作不经意地问:“比起本宫那当靖王妃的妹妹,如何?”

  破浪沉默片刻,低声道:“无人能与娘娘媲美。”

  苏锦月这才满意地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得意。

  最先发现苏锦月和破浪之间暧昧不清的,正是三皇子江渊身边最受宠的男宠——白筱。

  这白筱身世颇为坎坷,原本是富都城中一个殷实商户家的子弟,奈何父亲生意失败,欠下巨债,最终被家人卖进了南风馆。

  因着容貌与三皇子江渊有几分相似,他几经辗转,最终被送到了江渊的府邸。

  白筱并非生来好男风,只是为了生存,才不得不委身于江渊。

  后来他成为江渊最信任的男宠,江渊甚至让他代替自己与苏锦月行房,苏锦月腹中之子,便是白筱的骨肉。

  也正是从那时起,白筱对苏锦月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情感,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她几眼。

  然而,苏锦月似乎对他格外反感,每次见面都冷若冰霜。

  白筱起初以为她身为皇子妃,对下人都是如此,直到他看到苏锦月对待新来的贴身侍卫破浪截然不同的态度。

  她对破浪不仅笑脸相迎,甚至还亲手为他系上披风的带子,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即便相隔甚远,白筱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妒火在白筱心中熊熊燃烧,他故意在府中寻衅滋事,找了个由头让府中侍卫将破浪狠狠教训了一顿。

  苏锦月得知后,怒不可遏地来找白筱问个明白。

  “你凭什么打他?”苏锦月厉声质问。

  白筱强压下心中的妒火,故作镇定地回答:“我看那破浪侍卫三天两头往皇子妃院子里钻,恐有媚主之嫌,这才禀明三皇子,命人教训他一番。”

  苏锦月听罢,冷笑一声:“你一个卖身伺主的下作东西,也配说别人媚主?简直可笑至极!本宫警告你,以后本宫院子里的人,你少管闲事,否则别怪本宫把你赶出府去!”

  白筱被苏锦月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气不过,转就身向江渊告状。

  江渊斜倚在榻上,漫不经心地捻起一块芙蓉糕送入口中。闻言,他冷笑一声:“呵,堂堂相府嫡女,也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轻浮女子,一个皮相稍微好看点的侍卫就把她迷得团团转!看在她腹中怀着孩子的份上,暂且容她得意几日。等她诞下麟儿,再去母留子便是。”

  江渊好男色,不愿与女子同房,就连让苏锦月怀孕也由自己的男宠代劳。

  但不代表他心胸宽广,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在眼皮子底下对另一个男子献殷勤,哪怕他对苏锦月没有半分情意,也绝不容许她践踏他的尊严。

  白筱故作担忧地问:“殿下,苏锦月毕竟是苏相的掌上明珠,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苏相追究起来……”

  江渊眼中浮起一丝阴狠:“女子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之事,更何况产后体虚,最易感染疾病。到时候,就算她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苏相也未必会怀疑到本皇子头上。”

  “殿下英明!”白筱立刻奉承道,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

  他起身,走到江渊身后,殷勤地为他捏肩。

  江渊一把将白筱拉到自己身边,语气轻佻:“好了,别提那个**人了,扫兴!来,陪本皇子解解闷。”

  “是,殿下!”白筱顺从地依偎在江渊怀中,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心中却暗自冷笑:苏锦月,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瞧不起我这个男宠!

  苏锦月浑然不知,这世上还有比江渊和白筱更恨她的人。

  破浪侧卧在简陋的床榻上,背上腿上伤痕交错,触目惊心。

  这是白筱命人下的毒手,为了继续留在皇子府,他只能咬牙忍受。

  一阵轻风拂过,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苏锦月挺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看到躺在床上、背部血肉模糊的破浪,她顿时心疼不已。

  “快,在屋里燃上银骨炭,”她语气焦急地吩咐婢女,“把药拿来,本宫要亲自为他上药!”

  破浪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苏锦月轻轻按住。

  “你躺着别动,”她柔声道,“那个白筱,本宫已经警告过他了,以后他再也不敢在府里为难你了。”

  “破浪谢过三皇子妃。”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苏锦月取出上好的伤药,动作轻柔地为他涂抹,眼神专注而认真。

  简陋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也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苏锦月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墙上挂着的一支木笛上。

  她想起上一世,破浪也是随身带着这支木笛,说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视若珍宝。

  “这笛子真好看!”苏锦月拿起木笛,轻轻摩挲着光滑的表面,“你能为本宫吹奏一曲吗?”

  破浪摇了摇头:“这木笛是父亲的遗物……我还没学会吹,他就去世了。所以,至今我也不会吹。”

  “可惜了。”苏锦月脸上掠过一丝肉眼可见的失望。

  破浪接着说:“不过,属下可以把它送给三皇子妃。”

  听到这话,苏锦月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破浪点了点头:“不过,属下有一个请求。”

  “你说。”

  “属下希望三皇子妃能将这木笛天天带在身边。”

  苏锦月双颊潮红:“你送本宫的东西,本宫自然天天带着。”

  “那便好。”

  破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眼底的阴郁一闪而逝,如同毒蛇吐信般令人胆寒。

  而这一切,沉浸在喜悦中的苏锦月并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