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廊外,一个脑袋从柱子后探出去。

  “你说长公主究竟是怎样的人呀?”小鱼远远看着相拥而吻的二人,脸虽然红到了耳根子,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一贯禁欲清高的大人竟然做出此等事情!

  好看,爱看!

  阿鼠抱着剑背靠在柱子上,略有几分害羞,目光丝毫不敢往院中看。

  “反正我见着长公主几次,觉得她不像是百姓口中说的那种人。再说,大人看上的姑娘,那能差吗?”

  小鱼微微颔首,面露愧色:“我亦是觉得。可方才知晓她身份的时候,我表现得太过冲动了,怎么办?”

  小鱼求助地看向阿鼠。

  阿鼠耸肩一笑,道:“完了,你得罪的不仅是长公主,还是咱们未来的夫人!”

  “呜呜,我也只是担心大人伤心所以一时心急口快了。”小鱼欲哭无泪。

  阿鼠笑了笑道:“好了,吓你的。那可是长公主,岂会与我们这些下人计较。”

  “真的么?”

  “真的。”阿鼠伸出手安慰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鱼微微叹息,再次朝院中看去,但彼时二人已经分开,并且朝着游廊而来。

  “快躲起来!”小鱼说着连忙朝一旁躲去。

  阿鼠见状也一步飞上了房檐藏了起来。

  游廊里,宁云舒昂首挺胸,可依旧是藏不住脸上的红云。

  有些东西,越不愿承认越是汹涌。

  她余光看向身侧之人,顿了顿,努力让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道:“张知熹,你既想成为本宫的面首,那本宫成全你。”

  张知熹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又继续跟上,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多谢公主。”

  他并未拒绝面首这个身份,因为他心里清楚,她曾经经历过多少痛苦,一个浑身伤痕累累之人,是无法再敞开怀抱与人相拥的。

  他愿意等,等到她被一点点治愈,等到这世间秩序重建,等到她愿意真正向她敞开心扉。

  至于留在她的身边是何身份,于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宁云舒停下步子,蹙眉看向他:“堂堂尚书大人沦为本宫的面首,你也心甘情愿?”

  哪怕他放下所有尊严,她依旧无法接受他。

  并不是他不好,而是她不敢……

  可也正因为是他,她再也没有拒绝的力气,所谓清醒的沉沦,亦如这般。

  所以,她故作高傲地说出这番话,但实际上,她早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张知熹也停下了看着她的双眸,语气温柔又暗藏几分霸道:“微臣要的,只是陪在公主身边,其他的不重要。”

  宁云舒躲开视线。

  他灼灼的目光,让她难以招架。

  “本宫不想招惹麻烦,你我的关系,还是保密为好!”她说着继续往前而去。

  张知熹唇角微扬,宠溺应道:“嗯。”

  宁云舒加快步子,只想快点离开他身边,否则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实在难受。

  “本宫要去大理寺,你不必跟来!”

  “微臣可以帮忙。”

  “还嫌皇上还不够怀疑你我?”

  张知熹眼中掠过一抹无奈。他根本不介意龙椅上那位的猜疑,只是她如今回宫时日尚短,还需进一步稳固地位。

  “那让阿鼠送公主过去。”他说。

  宁云舒没有拒绝,毕竟她此刻只有一个暗卫在不见光之处跟着,确实不大方便

  “阿鼠!”张知熹视线微抬。

  房檐上之人吓得脚下一滑,连忙调整身形飞了下来:“见过公主、大人!”

  宁云舒被吓了一跳,诧异看向张知熹:“他……怎么在屋顶?”

  张知熹但笑不语。

  阿鼠低下头,脸上露出做坏事被发现的尴尬神情。

  与此同时,游廊外的草丛中也传来窸窣的声响。

  宁云舒目光扫去,皱眉说道:“何人躲躲藏藏?”

  正欲撤退的小鱼闻言身子一僵,只能硬着头皮缓缓走出来,连忙向二人行礼:“奴婢见过长公主,见过大人。”

  宁云舒眨了眨眼,回眸看了一眼院中。

  大火已经熄灭,灰烬渐渐被大雪掩盖。

  院中一切,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顿时耳根更烫,瞪了一眼张知熹:“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明明都知道有人偷看,竟还不阻止!

  想罢宁云舒疾步而去,似仓皇逃离一般。

  张知熹唇角笑意更甚。

  难得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全场只有小鱼欲哭无泪,含泪看向张知熹,小声道:“大人,奴婢知错……”

  张知熹并未恼怒,而是淡淡道:“将听泉院好好布置一番,客房所有的东西都挪过去。”

  说罢他也大步随宁云舒而去。

  小鱼与阿鼠面面相觑,足足愣了半晌未能回过神。

  听泉院啊!那可是紧邻大人卧房的院子,众人都默认是给未来夫人准备的院落,如今大人居然让他们给收拾出来!

  “要不要再买些红烛囍纸?”小鱼眨巴着眼睛询问。

  阿鼠也一脸茫然:“这……没经历过,不清楚啊!”

  “那就,先备着?”

  大理寺,偏殿之中。

  宁云舒来时,宁南州正一筹莫展。

  “事情进展如何?”她问。

  宁南州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我尝试了各种办法,那乞丐依旧未曾醒来。”

  “人抓到了吗?”

  闻言宁南州脸色更难看:“还在排查。”

  宁云舒思考着。

  渡灵受了伤,朝都又增加了关卡,他定是逃不出去的,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但那中了狼咒蛊的乞丐一直醒不过来却是个棘手的问题。

  “钦天监!”宁云舒倏地一个激灵,“此事过于玄乎,或许能找钦天监帮忙。”

  “可国师已经请辞云游四方去了,钦天监还有何人能用。”

  “国师临走前召回了久居昆仑的大弟子,此番正好可以试试此人深浅。”

  闻言宁南州眸子微微一亮:“你说的有道理,这倒是个好机会。”

  “报!”侍卫急匆匆而来,“殿下,凶手抓住了!”

  二人对视一眼,宁南州冷笑道:“暂时不必钦天监出手了。”

  宁云舒颔首:“嗯,我们先去看看。”

  说罢二人一同朝天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