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庄距离枣林庄不过五里地。

  此时,庄子东边却是被一伙人强占了。

  东边最大的乡绅宅子之中,一伙人正在开怀畅饮。

  最中间一汉子,生得面大魁伟,虎须豹眼,宽厚的唇带着一股傲慢劲儿。

  旁边一位中年人不住地劝酒:“刘大人这一出手便是不凡,那支商队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吧!”

  那汉子却正是静海卫都指挥使刘忠!

  刘忠灌了一口酒,吐出一口浊气:“老子干这买卖,为的岂是这些小喽啰!”

  中年人却是此间的主人,邓庄的里长邓佳。

  邓佳虽然在当地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但在刘忠这个静海卫都指挥使面前,那就只有伏低做小的份。

  他忙不迭点头称是:“刘大人说得是,要不小的能平白得了那些好处!”

  刘忠哼了一声:“好了,咱也不是白住你这边的!”

  “那多出来的,便算是你的好处了,记住让那些泥腿子别乱说话!”

  “是是!”邓佳点头哈腰的。

  邓佳是不但没有一点怨言,反而是乐在其中!

  自从前两日,刘忠突然派人找到他,说是要在庄上借住几日,并让他腾出房间来。

  邓佳一开始是有些不愿意的,这样会平白得罪村民。

  但刘忠这些人来了才一日,便是运回来大量的粮食和毛皮草药等东西,足足七八车。

  刘忠只说让他处理了,并会给他好处!

  如今,粮食可是硬通货!

  自从陆渊弄出琉璃生意之后,那粮食价格一路上涨。

  按照刘忠所说,邓佳可以一下赚个一百多两,他哪里能不高兴!

  但很快,他就听闻了有商队被劫的消息。

  商队上下三十多口,全部被灭口!

  邓佳顿时吓了一跳,他处理的那批怕不是赃物吧!

  幸好,他也只卖出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他是不敢随意出手了。

  刘忠挥退了邓佳,旁边的一个贼眉鼠眼的家将立即道。

  “老爷,咱们何必要靠这邓佳,白让他赚了这一成!”

  刘忠摆摆手:“哎,你啊格局小了!”

  “这些东西本就是抢来的,咱们也不好带在身边。”

  “还有,这邓庄的地形就很不错,倚山环水,进可攻退可守,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另外一个魁梧的家将道:“老爷,咱们有五百弟兄,敢打敢拼,又岂会怕了那陆渊!”

  “属下愿意带人混入城中,割下陆渊首级献给老爷!”

  刘忠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啊!”

  “但那陆渊可是王爷,杀了他,这是要造反不成!”

  “老爷,不是说这陆渊和女帝不合,这才被赶到了沧州么,咱们杀了陆渊,女帝应该嘉奖咱们啊!”贼眉鼠眼的家将立即道。

  “蠢货!”刘忠呵斥一句,“就算是女帝内心早想把陆渊杀了千百遍,那也不能直接动手,更不会嘉奖杀害陆渊的凶手,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坐实了薄情寡义的名声,今后谁还愿意给朝廷卖命!”

  “原来如此,那咱们该怎么办,就这样看着陆渊胡作非为不成!”魁梧的家将道。

  “那陆渊已经端了咱们的老家,把那些泥腿子都拐跑了!卫所的田地都没人耕种了!简直可恨!”

  “哼,担心什么!”刘忠道,“我刘某人岂是白白吃亏的主!”

  “我早已经联系各地马贼盗匪了,他陆渊不是要聚集北地商队么,那就是一只只肥羊啊!咱就给他来个吃干抹净!”

  “看谁还敢往沧州送粮食!”

  “哈哈哈!老爷英明!陆渊和那些商队,那就是给咱们送钱送粮的!”

  “想必陆渊小儿也不会想到,这沧州最大的盗匪便是我刘某!”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再次开怀畅饮起来。

  便在此时,一个家丁匆匆进来。

  “老爷,发现一只大肥羊!”

  “快快说说!”刘忠眼睛放光。

  “回老爷话,这支商队有七辆马车,运得不是粮食,而是毛皮和药材,还有几百头牛羊。”

  “他们有多少人!”刘忠更是兴奋。

  “这些不是汉人,而像是蒙古部落,有五六十人,都是青壮,咱们要干这一票么?”

  “当然了!这样的肥羊可不能放过!”刘忠直接拍板。

  官道上,一支长长的队伍迤逦而行。

  除了七辆马车之外,后面还跟着几百头牛羊,一些骑士分散在周围,不时驱赶着离队的牛羊。

  只看这些人的相貌装束,便知道不是大周人士,而是从北面草原而来。

  大周和北面的草原部族虽然交战二百多年,但贸易却是时断时续。

  而在边境,也会有一些商人往来贸易。

  但一般是汉商将货物运到草原,而部族较少南下做买卖的。

  队伍前面,是五六骑高头大马,神俊非常。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中间一人。

  这年轻人显得十分年轻,唇红齿白,眉目深邃修长,鼻梁也是又细又挺,带着一股异域风情。

  他穿着锦衣长袖,外罩鹿皮袄,头上的狼皮帽儿上斜插着一支长长的鹰羽,,腰上挂着银光闪闪的蒙古弯刀,脚踏鹿皮短靴,显得英武不凡。

  他的身边尽是身材壮硕的蒙古汉子,一个个骑术精湛,身手不凡。

  此时,他身边一个汉子苦着脸:“别吉,咱们还是回去吧!”

  “您身份高贵,贸然来到大周,要是暴露了身份,那可就危险了!”

  那年轻人却不是一位男子,而是女子假扮的!

  这位正是阿尔泰部的阿剌海别吉!

  阿剌海别吉顿时恶狠狠地盯着他:“我已经说过了,在外面别叫我别吉!”

  “要是我身份暴露,那一定是因为你们这些**!”

  说话的那壮汉顿时涨红了脸:“我,我不是故意的!别吉!”

  “还叫我别吉!”

  “大人,您这是何必呢!”那壮汉苦着脸。

  “哼!”阿剌海别吉冷哼一声,“阿哥三年前在十里渡,大败于大周军队之手,其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安乐王!”

  “便是因此,阿哥才失去了辽王的信任,咱们阿尔泰部也失去大片封地,还有那么多族人也是因那陆渊而死!”

  “不报此仇,我怎么能甘心!”

  “但您也不必以身犯险啊!”那壮汉继续劝说!

  “那我命你去杀了那陆渊!”阿剌海别吉呵斥道。

  “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