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阳楼,位于金陵城南,靠近南城门,是城中顶级的酒楼。

  王继登正在宴请司农司一众主事,他在众人的吹捧和劝酒之下,喝得满脸通红。

  “王大人,我再敬你一杯!”

  “我等对大人的敬仰,那真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王继登能够这么快地笼络人心,也很简单。

  撒币而已!

  王继登倒是弄了一些新粮种,但全部被他送回了王家,给他自己家的佃户种去了。

  司农司在京畿推行的新种,全部都是普通种子。

  但又以高价卖给农户,从中获利超过五十万两!

  王继登不是个小气的,是以这些主事那是吃得脑满肠肥,自然对于王继登这个领导无比奉承。

  “王大人,咱们再喝一个,如今事情圆满完成,那对陛下也有一个交代了!”

  王继登喝了一口说道:“嗯,这倒也是!”

  “但是大人,等到夏收之时,若是没有增产,那万一陛下怪罪下来”有人犹豫问道。

  “怕什么!”王继登一点不放在心上,“本官早已经计划周祥。”

  “这田赋之事还不是官府和户部说得算!”

  “咱们说京畿增产了,那就不可能减产!”

  旁边的人顿时拍起了马屁。

  “对!有王尚书照拂,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哎呀,咱们可要将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我看王大人面容不凡,那是前途无量啊!”

  王继登笑的十分得意:“女帝久居深宫,对于外面的事情那就是两眼一抹黑,还不是任由咱们说了算!”

  “何况,我还有徐婉儿这个御前红人相助”

  “对了,我让你们搜寻祥瑞,此事可有眉目?”

  “下面的人在办了,但这祥瑞并不好寻,恐怕还要花上一点事情。”

  王继登轻轻点头:“若是找到祥瑞,献给陛下,到时候龙颜大悦,咱们的好处是少不了的!”

  “那是!一切都靠大人了!”

  便在众人一片觥筹交错之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不好了,有乱贼打来了!”

  王继登哈哈一笑:“笑话,这天子脚下,哪里来的乱贼!”

  忽地,外面喊杀声越来越大。

  王继登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紫禁城。

  云毓面色阴沉,盯着桌上摆放的两只琉璃酒壶。

  两只酒壶虽然上面的花式不同,但却是同样的晶莹剔透,毫无瑕疵。

  忽地,云毓抬起手,直接将两个酒壶全部翻。

  晶莹的琉璃碎片,散落一地。

  看着面色沉重的云毓,徐婉儿竟然有些不敢说话了。

  云毓的拳头紧握,身躯都有些颤抖。

  整个御书房一片沉重和死寂。

  片刻,云毓终于缓缓开口:“你是说,这些都是沧州产的琉璃,都是陆渊弄出来的。”

  “是”徐婉儿低着头,“这支琉璃瓶是玄衣卫好不容易弄来的.”

  “陆渊是怎么会知道琉璃配方的!”云毓突然吼了起来。

  “是否有其他人在暗中支持他!”

  徐婉儿大气都不敢喘:“这个微臣不知。”

  “陆渊这一路北上,并没有接触什么人”

  “而且,这些工匠也都是本地的铁匠,之前的经历也都查了,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

  “只是什么!”云毓突然抬起头,紧紧盯着徐婉儿。

  徐婉儿吞了一口唾沫,这才艰难的说道:“只是,前几日阎定国突然抵达沧州,投奔陆渊,还带着上百名永定军的老兵!”

  “什么!”云毓怒而拍案,“这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陛下恕罪,微臣也是才收到消息。”徐婉儿身子一颤。

  云毓不由站了起来,来回踱步:“阎定国阎定国!这个逆贼,之前朕昭告天下,却是不愿意出山辅佐朕,如今却是眼巴巴地投奔陆渊!”

  徐婉儿原本还想说,武昌府的木匠就是阎定国。

  但见着女帝如今的样子,也不敢继续刺激她了。

  “陛下,之前阎定国在白沟河大败,葬送大周五万精锐,我看这背后也有文章啊!”徐婉儿说道。

  云毓眼神一凝,“你说得不错,当初若非此战大败于北辽之手,父皇他也不会忧心成疾,英年早逝!阎定国这乱臣贼子!”

  “陛下要不要派出玄衣卫.”徐婉儿面露寒霜。

  云毓沉思片刻,还是摇头:“不,朕贵为天子,但行王道,岂能行这卑鄙之事!”

  “查出此事真相,昭告天下,朕要在午门将阎定国凌迟处死!”

  “若是能查到陆渊的恶行,那就一并诛杀了!”

  云毓眼中透出寒光。

  “微臣,遵命!”徐婉儿低下头,眼中却是闪烁幽光。

  云毓依然气得颇有规模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陆渊这个**,果然对她保留了许多秘密。

  不管这琉璃的配方从何而来,都让云毓气愤不已。

  她已经知道了,陆渊靠着琉璃就能日进二十万两!

  便是连她这个皇帝,内帑里面也不过两百多万两,这仅仅相当于陆渊十天的进账!

  这怎么能不让她气的发疯!

  陆渊这个**,之前总是哭穷!

  还劝说她要节俭为民,结果他转头就开办工坊,赚得比她这个皇帝还多!

  徐婉儿正要退出去传达皇帝旨意,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

  “陛下不好了,五城兵马司传来消息,南门出现大批乱贼造反,想要进攻金陵城!”

  “什么!这天子脚下,金陵城竟然闹起了叛乱!究竟是哪里来的乱贼!”云毓大惊。

  “立即征调禁军围剿乱贼!”

  “陛下,该派谁为主将,率军平乱?”徐婉儿问道。

  “便令魏国公徐靳出马!兵部侍郎周通为监军!”

  徐靳得了圣旨,立即带着禁军十三营赶往南城。

  当登上城墙,看到城外的是一群手无寸铁,衣着单薄,面有菜色的百姓

  徐靳呼唤来城门守将问询。

  周通却是说道:“国公爷,这些乱贼简直是不知死活,以我看便以乱箭射杀,再派骑兵突袭,便是一举平叛!”

  徐靳皱眉:“这些人看样子只是百姓,又手无寸铁,我还是得先弄清楚才是!”

  周通冷哼一声:“国公爷莫非是老了,提不动刀了,还是想要包庇这些贼子!”

  “他们都绑了朝廷命官,形同造反,还问什么!”

  “给我瞄准下面,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