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瑟瑟发抖的奴仆们,一直憋屈的徐华瑜,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

  他张嘴训斥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我进门前是不是说过,不能放任何人进屋!”

  “谁把姨娘放进来的?”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噼里啪啦的一顿骂,骂完徐华瑜觉得光骂,这群奴仆不长记性,下次还会敢把吴姨娘放进来。

  谁知道哪一次一不小心,吴姨娘就失手把他掐死了呢?

  他可不敢赌。

  于是一怒之下,徐华瑜就罚了他们月钱,又叫他们出去跪一宿,反思反思自己的错误。

  徐华瑜不是没想告状。

  可没证据!

  吴姨娘用的药太好了,身上的伤痕很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也想把人引来,让徐修信这位亲爹亲眼看见吴姨娘虐待自己,然后把他解救走。

  可是!

  徐修信沉迷在新外室的快乐当中,已经半月没回府了。

  他去找舒姣告状,吴姨娘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表示委屈,说什么“不是亲儿子就是养不熟”之类的话。

  舒姣乐得看戏,装聋作哑,压根不管。

  捎带手,还把吴姨娘用完的好药给补上,方便她消除证据。

  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什么叫“束手无策”、“孤立无援”!

  徐华瑜算是体会到了。

  罚了下人后,晚上吴姨娘算是没进去过了。可这么一折腾,徐华瑜的名声也算是彻底坏了。

  “不敬嫡母”、“不孝养母”、“苛责奴婢”……小小年纪便是豺狼之姿。

  撒不了气的吴姨娘,逐渐进化。

  她白天也开始闹了。

  不过院里人多,吴姨娘也不敢干得太过分太明显,只是偶尔用阴沉沉的目光扫过他。

  看得徐华瑜胆战心惊,神经逐渐衰弱。

  而在吴姨娘和徐华瑜“培养母子感情”的这段时间里,舒姣学着原主那样,到处社交。

  伴随着和黎光夫人的一段闲聊,传出去的便是“安乐侯府二公子徐华瑜,资质不好,品行不好,黎光教了半天便甩袖而走,不肯再教”的流言。

  黎光什么人?

  大儒名师。

  托他那一群混得极好的学生们的福,他在教育界的名声那是杠杠的。

  而一个被当世大儒判定资质和人品都不好的孩子,谁还肯教?谁还会教?谁还敢教?

  教了,那不是跟黎光对着干吗?

  自己名声不要了?前途不要了?

  要是徐华瑜出色点,指不定还有人敢搏一搏。

  可先前在舒姣的帮助下,徐华瑜“不孝”且“坏”的名声,已经传遍盛京。

  而且他身体还极差,指不定啥时候就没了。

  得失利弊在众人心中一转,就知道去教徐华瑜是笔不划算的买卖。

  所以后来,当徐华瑜再提出想找个夫子的时候,舒姣四处搜寻,都没人肯去。

  最终只能找个家贫缺钱、科举无望的老秀才,上门一对一辅导。

  徐华瑜很不满。

  可他再不满也没办法,只能先忍气吞声。

  寻思着先认几个字,到时候传出“天才”的名声了,好老师自然会蜂拥而来!

  舒姣看他那“刻苦认真”的样子,招来春芝。

  “春芝,你去给吴姨娘提个醒儿,二少爷如此勤奋学习,叫我很是担心他的身体啊~”

  春芝眼眸轻转,“奴婢明白。”

  “顺道去把小姐找来。”

  “是。”

  春芝领命就走了。

  干坏事儿当然不能亲身上阵。

  嘉和院里,又不是没眼线用。找两个眼线,在已经半疯的吴姨娘耳朵边儿上嘀咕两句。

  ——吴姨娘,您也不想二少爷读书把自己读死,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吴姨娘,二少爷一旦读书入了侯爷的眼,这儿子可就得离你而去了。

  ——吴姨娘,您做过什么自己清楚。二少爷一旦爬起来,您可就……

  吴姨娘本来就不正常,再被一挑拨。

  徐华瑜读了书就会离开。

  徐华瑜读了书就会报复她。

  不行!

  她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得把儿子拴在身边!

  吴姨娘开始阻拦徐华瑜读书。

  其实不阻拦也无所谓,因为徐华瑜又病了,他甚至感觉上一辈子的记忆都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春芝吩咐完,没管后续,便去寻徐华芷了。

  很快,徐华芷出现在舒姣眼前。

  舒姣大手一挥,拿出十几张画像,“芷儿,快来看看,喜欢哪个?娘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她最近时常出门,约各府夫人赏花喝茶闲聊。

  已经把盛京儿郎摸排得差不多了。

  手上这十几个人,是经过她严苛筛选,家世容貌、品德才学,样样不差的女婿人选。

  徐华芷脸色微红,在舒姣鼓励又打趣的眼神中,翻看起画像来。

  “娘,这个是?”

  徐华芷忽得停住,指尖落在画像上。

  画像上的是个面容英武的少年郎,眉扬而浓,眸黑而深,瞧着便意气风发,颇有男子气概。

  舒姣偏过头看了眼,“上个月,昌平侯府嫡幼子齐毅,刚在边关打了场胜仗,重伤归京,听说过没?”

  “他就是齐毅?”

  徐华芷有些惊诧,“不是说,昌平侯府嫡幼子长得凶神恶煞的吗?”

  “哈~”

  舒姣轻笑起来,“齐毅自幼跟随昌平侯驻守边关,数年不曾回京,谁知道他长相?”

  “上个月回来重伤在身,大伙儿连脸都没看清楚,就被血煞气冲撞了,自然是说他凶神恶煞。”

  徐华芷将画像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放到了另一边。

  “怎么?没看上?”

  “看倒是看上了。”

  徐华芷轻蹙眉,“可他那伤能养好吗?”

  “我去拜访昌平侯夫人时,顺便看了眼,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可是……他以后还会上战场。我若嫁给他,岂非得分离两地,像昌平侯夫人那般孤零零的守着侯府,日夜担忧夫君和孩子的安全,期盼他们回来?”

  徐华芷边说边摇头,“那日子太苦了。娘您娇养我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叫我过苦日子去的。”

  边关将士,她自是敬佩的。

  可要叫她去嫁……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

  舒姣追问道。

  “谈不上喜欢吧,毕竟连面儿都没见。不过这模样,倒是很合我心意。”

  她喜欢英气的、硬朗的。

  这样的男子,一看就很有安全感。像她爹那种“文人书生”,一看就弱不禁风靠不住。

  徐华芷把画像翻完,挑来选去,又摸了三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