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杨璐还是闺蜜的时候,高芙蓉就见过她用针管进行药物注射。

  于是打阻断针的过程很顺利,针筒还被赵康用黑色的塑料袋装了起来。

  很快客户就来了,看清来人的高芙蓉表情一僵。

  赵康只说客户是中年男人,怎么没说这客户快要六十的年纪?

  先不说年纪,这客户一张嘴笑,就能清晰的看见他缺了几颗牙,当然有钱的人会去补牙,这个客户也不例外,只是他补牙的材料用的是黄金!

  那几颗黄澄澄的金牙在一排牙齿里尤为突兀,在这尽显商务风的包间里格格不入。

  高芙蓉有点接受不了。

  但这个客户却很热情,一来就拉着高芙蓉的手说说笑笑,话题也都是生活常见的事。

  “我姓龚,高助理就叫我老龚好了。”客户笑眯眯道。

  老……老龚?

  高芙蓉愣住,觉得这称呼有些难以启齿,就为难道:“这不好吧。”

  谁知“咚”地一声——

  客户把酒杯一放,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表情,让你喊我老龚是怕你紧张,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在你眼里,我成了个占便宜的人,既然这样,那我们的生意也没必要谈了!”

  “龚总别生气,小高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年轻不经逗。”

  周媛马上站起来,说完她回过头,警告的看了高芙蓉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人!”

  坐在一旁的赵康也用膝盖碰了碰高芙蓉,对她微微点头。

  高芙蓉只能赔笑:“……老龚,是我的错,你千万别生气。”

  因为客户从一进来就‘很好说话’,高芙蓉以为自己卖个笑脸这事就过去了。

  “好啊,你既然知道错,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客户道。

  周媛身为老手,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拿起红酒就倒满高芙蓉的杯子,说道:“赶紧干了这杯,给龚总赔罪。”

  “好的,我……”

  高芙蓉刚要拿起那杯红酒,手酒杯客户按住。

  客户感受着手掌下细腻的皮肤,笑容透着一丝隐秘的猥琐:“这是赔罪的态度吗,喝红酒算什么?给我上白的!”

  听到这的赵康脸色一白,上次他就是喝白的喝到胃痛!

  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常,这次有高芙蓉顶着,怕什么?

  周媛和他一样,都在为逃过一劫而暗自庆幸。

  没等高芙蓉开口,早就候着的服务员拿出白酒。

  客户亲自给高芙蓉倒酒,只听白酒入杯的声音清脆,水位线在杯子里越涨越高,最后跟杯口齐平,就这样,满满一杯白酒放在高芙蓉面前:

  “干了这杯,我就不跟你计较!”

  高芙蓉本就不喜欢喝酒,更别说火辣辣的白酒。

  但余光里是赵康殷切的眼神,又想到那天早晨,赵康的自责和煎熬,高芙蓉没有犹豫,接过白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爽快!”看到这的客户总算露出笑容。

  一定度数的白酒入喉如同滚烫的岩浆,一路从喉咙窜进胃里,火烧火燎的感觉差点让高芙蓉龇牙咧嘴,但她都忍住了,甚至挤出一个笑容:

  “可,可以了吧?”

  客户抓着她的手不放:“可以可以,来咱们坐下来玩个游戏,你要是赢了我,我就跟你签这个合同!”

  说着,服务员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牌。

  “我们一人抽一张牌,猜手里的牌比对方大还是小,谁输谁喝,怎么样?”

  这游戏听起来不难,高芙蓉想着,都走到这一步了,没理由半途而废,于是她点点头:“来吧。”

  游戏开始,她抽到的第一张牌是方块四,没有比这更小的牌了,她胜券在握的笑笑:“我猜你手里的牌比我大!”

  在她的身后,赵康放在椅子下的手抬了抬,比了个四的数字。

  客户顿时笑了:“那看来我是输定了,要不这样,我猜出你的牌,猜错了我喝,猜对了你喝?”

  “好啊,你猜吧!”

  一副牌54张,高芙蓉不信他能猜中。

  赵康眉毛一抬,又比了个四。

  “那我猜个方块四。”

  高芙蓉立马瞪大了眼!

  这就猜中了?

  趁着她迟疑的瞬间,客户把她手上的牌一抽,大笑道:“还真被我猜中了,你赶紧喝!”

  “算你运气好!”

  高芙蓉嘀咕了一声,愿赌服输的喝下白酒,同时不服输的劲也上来了。

  只是幸运之神没有眷顾到她,输了一局之后她就一直输,喝了不知道多少杯白酒,直到撑不住,脑袋“咚”地一声砸在桌上。

  失去神智之前,她甚至还在想,为什么客户总是能精准的知道她牌的大小?

  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客户作弊,而帮着客户作弊的那个人就是她的爱人!

  “小高,小高?”

  客户推了推高芙蓉,见她完全不省人事之后,把人往怀里一搂,对着周媛道:“你这个小助理酒量不太行,要不我把她送去房间吧。”

  周媛勾起笑容:“这当然没问题,但是龚总是不是得把合同先签了?”

  客户眉头一挑:“周经理不提我都快忘了,拿笔来!”

  “龚总给。”赵康马上掏出一只钢笔,脸上写满了殷勤。

  在周媛和赵康期待的目光下,客户笔走龙蛇的签好合同,然后贪恋的舔了舔嘴唇,猥琐的笑着把人带走了。

  灯光璀璨的包间里,周媛和赵康只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直到那扇大门合上,他们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

  地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支离破碎,一个像阴鸷的肥硕豺狼,一个像嗜血为生的瘦长蚂蟥。

  夜深沉,月亮一点点升高又落下,代替它的成了太阳,一夜过去……

  恒温的房间里。

  头疼,浑身都疼。

  高芙蓉艰难的睁开眼睛,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材质,竟然能隐约照出东西,她看见自己未着寸缕,身边还趴着一个男人。

  她又不是第一次,马上明白身上的酸痛是因为什么。

  昨晚喝醉酒,是赵康把她送回来的吧,对了,最后合同签了吗?

  高芙蓉转头,却错愕的对上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赵康什么时候秃了?!

  她瞪大了眼,正好这时趴着的男人动了动,别过脸来。

  “啊——”一声尖叫几乎刺破客户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