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陛下走了。

  他听完李祺的话,立刻回宫召集文武议事。

  当然,这里面的文臣,并不包括李善长。

  李善长因为自身的贪婪,不出意外的再次失去了圣眷。

  如若不是因为李祺,只怕老朱陛下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对此李祺也懒得再理会了,以李善长的精明应该看得懂,他如果再敢贪下去,迟早会被满门抄斩。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大明接连搞出了好几场大动作。

  其一是颍川侯傅友德挂帅,宋晟和韦正辅佐,再次率军征讨甘肃,这一次目标在于经略这西北门户。

  傅友德作战勇猛不必多提,而宋晟和韦正都是镇将之才,他们互相配合之下,估摸着用不到一年时间,甘肃将会重新回到大明怀抱。

  至于王保保是否会抓住机会袭扰,他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据悉和林帝都被一把火焚毁,八九万和林子民葬身火海之中,其中包括大量蒙古贵族及其子嗣,堪称蒙古历史上的一次巨大灾难。

  既然灾难都发生了,那必然要找人背锅,否则北元面子上过不去。

  而背锅之人,无疑就成了王保保,这位大元王朝的最后柱石。

  也只能是他王保保!

  你身为三军统帅,皇帝陛下把所有兵力全都交给你指挥,可你非但没有杀死徐达全歼明军,反而让明军奇袭了和林,致使皇帝蒙尘权贵横死,你王保保不背锅谁背锅?

  但凡他不是王保保,恐怕早就被砍了脑袋了。

  而这对大明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

  李祺依稀记得,岭北之战后不久,王保保就病逝了。

  随着这位北元柱石离世,北元也彻底失去了所有进取之心,被老朱陛下通过一场场北伐削成了草台班子。

  王保保,就是大元王朝最后的……气数。

  其二则是德庆侯廖永忠率水师出海,直扑江南沿海一带而去,势必要彻底剿灭张方余党,以及跟张方余孽勾结的江南士绅。

  值得一提的是,以往老朱陛下选择隐忍忽视,不愿跟江南士绅开战。

  明知道这些狗东西与那张方余孽勾结在一起,可老朱陛下一心只有北伐,所以暂且隐忍了下来。

  直到岭北之战失利,大明短时间内再无出塞之力,而李祺又在此刻进言,戳破了那海外利益的谎言,使得老朱陛下直接就红了眼睛,必须要将海洋贸易掌控在朝廷手中,那么张方余孽和与其勾结的江南士绅,就不得不**了!

  这一次虽然是双线开战,但水师征战粮草损耗不大,毕竟张方余孽和江南士绅那是一个比一个有钱,没钱没粮了找个海盗或是士绅屠了便是,廖永忠已经在江南一带杀出了赫赫凶名。

  京师近郊,青龙山麓,一片欢声笑语。

  春天来了,草长莺飞,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洪武六年,又到了万物发春……额……争春的季节。

  经历过上一次痛失吾爱的餐惨剧后,太子标现在对李祺格外关注,时不时就去拜访,还带着可爱多一起,尽想要快帮李祺养好病恢复过来。

  李祺和可爱多的感情也在迅速升温。

  小临安现在也不小了,快要长成大姑娘了。

  而且李祺带着徐彦纯和戴思恭等人专门研究了一下可爱多的病情,小时候发烧没有救治及时,以致于脑子有些迷糊,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这症状跟脑膜炎之类的很是相似,由一些病菌引起的,所以有些后遗症。

  经过李祺等人的针对治疗,可爱多现在病情已经大大改善,至少说话还是能够说清楚了。

  李祺这孙子教了人家一个办法,那就是简短说话,既把话说清楚了,又显得自己很酷。

  可爱多对李祺那是言听计从,以致于现在说话都变得酷酷的。

  太子标见状也只能摇头苦笑,换做是他人你跟老朱这么说话试试!

  “大哥哥!”

  “要烤肉!”

  可爱多满脸笑意,馋得不断出言催促。

  李祺正在烤着羊肉,笑着点了点头,满眼都是宠溺之色。

  “好好好,等会儿就好了。”

  “诶,九江(李景隆字)那边不是烤好了吗?”

  “咦……”小临安满脸嫌弃之色,“他烤的!不好吃!大哥哥……好吃!”

  听到这话,李景隆满脸不忿,朱樉、朱棣、徐辉祖等人则是爆发出一阵阵大笑。

  太子标也是乐得不行,可惜了李景隆那张俊朗容颜,硬生生地被毁掉了,现在笑起来脸上的疤痕就跟蚯蚓一样蠕动,让人看了难免有些心里不适。

  “好了临安,不得无礼。”

  可爱多吐了吐香舌,缠着李祺不撒手。

  李祺没好气地瞪了太子标一眼,笑骂道:“怎么了?临安爱吃!”

  太子标:“……”

  酒足饭饱,众人闲聊。

  春日朗朗,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不远处的河边,波光粼粼的河面,有些晃眼。

  临安小公主奔跑在河边的草地上,她一次又一次地呼**新鲜空气,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李祺见状露出了和煦笑容。

  到底还是一个小丫头!

  太子标递过来一个酒壶。

  “近些日子,朝堂之上有些不太平。”

  “哦?”李祺打开酒壶饮了一口,“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有很多人弹劾德庆侯?”

  太子标嘴角噙笑地点了点头,看向李祺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这些人弹劾德庆侯在江南滥用职权大开杀戒,请求父皇召回德庆侯,严加惩治!”

  “呵呵。”李祺冷笑了一声,“这不是很明显吗?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开始坐不住了,开始上蹿下跳了。”

  太子标眼中闪过了一抹寒芒。

  “还有的人,弹劾德庆侯欺男霸女、贪墨赃款!”

  “反正是各种屎盆子,现在全都往德庆侯头上扣,希冀着父皇会听信他们的谗言,直接召回德庆侯。”

  “正常!”李祺目光发冷,“海洋贸易的利润,太过惊人了,他们既然掌控在手中,自然不愿意这般白白地吐出来!”

  “父皇这边,你要多提醒提醒,时刻告诉父皇前宋养蛮爹的先例!”

  “另外,可以让毛镶带队亲自下江南!”

  太子标瞳孔一缩,随后没好气地笑了笑。

  “别说什么“养蛮爹”了,多难听啊!”

  “父皇这边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德庆侯那边,他要是顶不住压力,恐怕……”

  “放心!”李祺抿了一口酒,“我书信一封,你让毛镶带着送去江南。”

  听到这话,太子标只觉得一阵心安。

  有文和辅佐,他才能安心呐!

  二人说着,李祺正准备喝一口美酒,却被太子标一把夺了过去。

  “行了,你伤势还没全好,解解馋就可以了。”

  李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成天跟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

  不等太子标发怒,他爬起来就开溜,和小临安一起在河边草地上疯跑,空气中都弥漫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太子标慵懒地倚靠在草地上,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满眼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