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从南山传来沉闷的雷声,风掠过长安城头,吹得旌旗‘哗啦啦’的直响。

  尉迟恭、秦琼二人,正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城外的消息。

  他们不断地派人前去瞭望,可是,直到天色黑下来,仍不见城外的大军退去。

  以长安现在的兵力,明显是挡不住城外这二十万大军的。

  所以,李绩、侯君集二人,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的部众,前去与七位封王沟通。

  此时此刻,城外的一个个府兵,杀气腾腾,而与之相对的禁军,则严阵以待,剑拔弩张。

  只见一名封王,手持宝剑,大喝一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带兵阻挡吾等勤王保驾?难道是反贼同伙么?”

  李绩上前回道:“我等奉陛下之命,镇守城门,未曾闻陛下有险,诸位封王是奉何人之命,前来勤王保驾的?”

  “荒谬!勤王保驾,自然是奉皇命!”

  “可是,末将并未听陛下提及此命,其中,是否存在误会?”

  “误会?”又一名封王冷笑道:“李绩,别以为本王不认识你,这皇命,还有误会一说?”

  李绩凛然而立,沉沉地道:“既然诸位封王说奉皇命,可有皇帝手敕!”

  “自是有的!”

  说着,一名封王就拿出皇帝手敕,递给身旁的卫士,然后由卫士转交给了李绩。

  “这....”

  李绩皱眉一看,顿时脸色一沉:“这不是陛下的手敕,这是伪造的!”

  “放屁!上面还盖着玺印!玺印也是伪造的?”

  “可是这....”

  李绩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上面的字,确实不是李世民的。

  至于这玺印....

  对了,除了陛下,能用玉玺之人,不是还有太上皇吗?

  难不成,这玺印是太上皇当初截留的?

  因为大唐建立之初,传国玉玺被萧皇后带到了突厥,导致李渊一朝,没有传国玉玺,但李渊也有自己的玉玺。

  虽然比不上传国玉玺,但依旧是国家正统。

  而李世民的皇位,是从李渊那里夺来的,玉玺自然也成了李世民的。

  如果李渊截留了几份玺印,假传李世民的旨意,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这种事情,李绩没办法明说,只能朝七位封王高声道:“此事我还要禀报陛下,请诸位封王,切勿轻举妄动!”

  说着,转身对侯君集道:“潞国公,你去将此事告知陛下!”

  “我看你们谁敢动!”

  眼见侯君集准备策马离开,一名封王顿时暴喝出声;“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李孝常都杀到长安来了!没有人跟李孝常里应外合,他能杀到长安吗?”

  “你们想去跟李孝常通风报信,真当我们是**吗?”

  “不错!你们谁敢轻举妄动,本王杀无赦!”

  又一名封王随声附和,并抬手下令:“全军准备!”

  两边刀光闪闪,空气骤然紧张起来,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你,你们....”

  李绩与侯君集见状,气得差点吐血。

  这群封王脑子里有屎吗?

  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

  与此同时,太极殿。

  李世民等人也不知道,他们被李渊挟大势给唬住了。

  一个个被李渊骂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没办法,城外有封王威胁长安,殿内还有史官记着。

  人家李渊也没有指名道姓的骂他们,只是在骂长孙安业那群反贼,他们敢跟李渊唱反调,那就是以下犯上,形同谋逆。

  他们自然不敢再说半句怨言。

  挨骂了,也只能受着。

  “父亲,您到底要做什么?”

  眼见殿内再无人敢说话,李世民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情绪,脸色阴翳地询问李渊。

  “做什么?”

  李渊冷笑一声,随后朝杜才干抬手示意:“将她们带上来吧!”

  “诺!”

  杜才干应诺一声,很快就带着张婕妤,尹德妃二人,来到了大殿。

  众臣见状,满脸疑惑。

  就连李世民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却听李渊又冷冷地道:“说吧,将你们所做的一切,当着二郎的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交代清楚!”

  “是。”

  张婕妤恭敬行礼道:“回太上皇,回陛下,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请太上皇,请陛下,只惩罚臣妾一个人,莫伤臣妾的孩子;

  是臣妾痴心妄想,奢望皇后之位,才联络长孙安业,李孝常,李幼良,李艺等人,蓄谋反叛,迎立太上皇归位!”

  话音落下,尹德妃也跟着开口道:“是臣妾打着太上皇的名义,让长孙安业联络他们,私下许诺好处,他们才协助张婕妤的.....”

  “什么!?”

  众臣听到张婕妤二人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次反叛的主谋,竟然是后宫中的两个嫔妃。

  就连李世民,长孙皇后,听到张婕妤二人的话,都不由心头大震。

  特别是李世民,此刻只感觉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

  之前他还在怀疑,长孙安业他们的反叛,与李渊有关,甚至想着朝堂之事结束后,去大安宫对质李渊,并借机讽刺一番李渊。

  如今,却被李渊当众‘**’的打了一脸。

  要知道,他刚才可是在大殿上奚落过李渊的。

  那角落里,奋笔疾书的史官,笔下可是会如实记录的。

  历史上的他,奚落李渊,那是因为李渊一朝,确实存在诸多弊端,他的话被史官记录,顶多算是仗义执言。

  可是,长孙安业他们的反叛,跟李渊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奚落李渊。

  这算什么?

  妥妥的大逆不道啊!

  “父亲,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世民不由满脸尴尬地追问李渊。

  李渊冷冷看了他一眼,道:

  “你不是对我当年做的事,耿耿于怀吗?你不是在心里怨恨我吗?你不是想向我证明,是我错了吗?”

  说着,缓缓从皇帝宝座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来到一根大殿柱子边,环顾众臣道:

  “我今日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问你,到底是谁错了?若是我错了!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以死谢天下!”

  “父亲——!”

  “太上皇——!”

  李世民与众臣被李渊这话直接吓蒙了。

  李承乾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刺激!

  太特么刺激了!

  爷爷好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