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解释,我不想听。”

  场面陷入冷寂。

  沈知也觉得有些草率了,这次回来就没打算跟他闹情绪,看着手中昨晚才放下的行李箱,她突然决定不走了。

  “我累了,想好好休息。”

  “好,我先去送她。”

  ......

  第二天,沈知一如既往去公司上班。

  倒是贺云深,破天荒陪了她一整天,无论她做什么都跟在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虽然她嘴上没说,却看得出来他是在哄她。

  倒是把一旁的周琴和同事们看傻眼了,怎么自己昨天这一刺激,不仅没把沈知气走,却把贺云深的宠妻人设给激发了。

  看见掰出一颗药片放进嘴里,贺云深下意识就递来一杯热水。

  “你吃的是什么?”

  “胃药而已。”

  沈知看着他深邃的眉眼,轻言道:“周日陪我去趟医院吧,然后想带你去个地方。”

  是该安排手术的时候了。

  昨晚,贺云深派人送走了周琴,而不是亲自相送。

  今天一早,又将她的岗位调动到了见习区,也算是应了周董的那句话,从基层做起。

  既然他愿意和周琴保持距离,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沈知并没有真正原谅他。

  也是希望手术那天,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他。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至少他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好,是胃病严重了吗?要不别等周日了,今天下班我就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常规检查而已。”

  吃过药后,肚子几乎不疼了,根据医生交代的时间去手术就行。

  闻言,贺云深也没再说什么,把水杯放在桌上,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温声道:“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别一个人忍着。”

  沈知哪里受得了这样被他哄,所以才会轻而易举地被他掌控。

  “只怕你没有时间管我,需要你关心的人太多了。”

  这些年,虽说贺云深对外一直很宠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周家的每一个人都比她重要。

  过了两天,珊珊才敢跑去沈知那里打探情况。

  “律所最近这么闲?”

  珊珊放下手中的咖啡看了她一眼,打趣道。

  沈知今天打扮得格外显眼,她穿着一条白色的中长裙,上面点缀着许多小珍珠,黑色的长发盘起来,用一个百合簪子固定着。

  透明的水晶高跟鞋衬出她细长而洁白的小腿,宛如清新脱俗的百合花一般迷人。

  “干嘛,大小姐见不得我们牛马放松一下自我呀?”

  她撅起红唇,轻抿了一口咖啡,阳光映在她纤长的睫毛下,烨烨生辉。

  “看来,最近和你家那位和好如初,连气色都好多了!”

  “珊珊,你就会取笑我。”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沈知乐不可支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特别像一个人?”

  “什么人?”

  珊珊好奇追问。

  “像我妈,哈哈!”

  说到妈妈,沈知笑着笑着眼里的光就黯淡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爸妈,听人说,她是被人从路边的**桶里捡来的,已经奄奄一息。

  所以,很有可能是无父无母。

  幸好,在孤儿院呆了几年的她,被一个好心的奶奶收养了。

  自此,她从未缺少过关爱,别人有的,她也没少过。

  模糊的记忆里,奶奶给过她很多很多的爱,以至于她从未仔细思考过,如果自己有父母,他们会是什么样的。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奶奶不会过世,而她也不会再次成为孤家寡人一个。

  “知知,想奶奶了吗?”

  珊珊怔了一下,“我记得好像快到奶奶忌日了。”

  话音刚落,她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还真是。你今年,要不要带贺云深一起去拜祭一下奶奶?”

  沈知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

  说起来,结婚三年,还没带贺云深去看过她老人家。

  主要是他常年不在国内,如今人是回来了,偏偏关系又陷入了僵局。

  奶奶的忌日就在下周日。

  沈知的计划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先去拜祭奶奶,再回医院做手术。

  就怕计划赶不上变化。

  贺云深和周琴的关系,在她心里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炸毁她重建好的心理防线。

  珊珊见状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你需要,我随时作陪。”

  沈知欣慰,甜甜地冲她笑了笑,有时候朋友,真的比身边最亲近的人靠谱。

  接下来的这些天,不知周琴是转了性,还是突然想通了。

  一连几天都相安无事,也没再缠着贺云深。

  “你们说,空降那位是不是和总经理闹掰了?”

  “那谁知道呢?看她一开始那么嚣张,如今倒是安分了许多。”

  “安分些好,回头别再把我们沈律给气晕了。”

  “那也不一定,听说是总经理同父异母的妹妹,应该只是一个误会吧?”

  “瞎说,明明是不同父母的好吗?”

  “那可就太危险了,这种关系啊才是防不胜防!”

  ……

  沈知刚进洗手间就听见有人在议论周琴和贺云深的关系。

  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的周琴表情奇怪地看着她。

  “嫂子最近和哥,关系可还融洽?”

  沈知:“?”

  听见洗手台的声音,那几个议论的同事吓得转身逃离。

  周琴她扯了扯嘴角,来到洗手台冲洗,“只要你们没事就好,省得我哥又要拿我试问了。”

  沈知没听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便没做出回应。

  周琴突然又笑了一声,“我这个哥哥呀,他一向很顾及我的感受,我当然也要照顾他的情绪喽!嫂子,你也该多多体谅他,别动不动耍小孩子脾气离家出走了。”

  沈知算是听明白了她的话中话。

  意思就是贺云深是为了哄自己,才假装冷落她,其实在他心中,还是她比较重要。

  “你在基层,做得还适应吗?”

  “什么?”

  “如果不习惯的话,我可以跟爸提一下,把你调回云深身边。”

  沈知冷漠地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你......”

  只留下愠怒的周琴在身后跺脚。

  还没下班,贺云深就来到办公室里等着沈知。

  这几天,他又变成了往日的宠妻狂魔。

  每天车接车送,还言笑晏晏,全然没了先前回国时的冰块脸。

  “走,我带你吃好吃的!”

  一下班,贺云深就迫不及待出声道。

  沈知抬眸看向他,皱了皱眉“今天又要亲自下厨?”

  那天以后,贺云深没再去过厨房,多半是顾及沈知的情绪。

  “怎么,不愿意吃我做的饭了?”

  明显沈知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云深固执地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场走,来到车边抬手的瞬间,她下意识以为周琴也在。

  “怎么了?”

  “没事。”

  贺云深贴心地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抬手护着她的头坐进车内。

  “小心头。”

  沈知没有拒绝,向以前一样浅笑回应,但心里却莫名浮现出他也这样对待周琴的样子。

  很快,贺云深也坐到了驾驶座,他眼帘微低,骨指分明的双手熟练地转动着方向盘。

  这一幕,她竟觉得有一种踏实心安的感觉。

  许是感受到她的视线,贺云深看了过来,轻笑,“怎么这样看着我?”

  “看自己的老公,不犯法吧?”

  她坦然回答。

  二人相视一笑,迈巴赫的影子就消失在停车场。

  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眼神愤恨地注视着出口处,鲜红的长指甲在柱子上划出一道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