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抬头问,

  “是销金窟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江孤昀轻点一下头,

  “按目前这情况来看,幽州之地大概不会久留,大哥近日已经在想该如何去海州那边,六福商号也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转移过去。”

  但江孤昀手里这些产业却还在幽州,既是要搬家,要走出幽州,那么手里的一些人也得带上,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也繁琐得很,

  他也确实得抽空处理一下了。

  而言卿则是点着头,“好,那你也当心一些,别太累了。”

  他忽地一笑,也不知想到什么,而后又说:“好,不累,算不上累。”

  言卿:“??”

  莫名其妙地瞪了他几眼。

  好端端地开什么黄腔呢!

  她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夜里,

  膳后大伙儿都散了,

  老三江雲庭自昨日起就心慌意乱的,

  因为按照目前这排序,所有人都明白,一旦二哥结束就该轮到他了。

  可、可……

  想吗?

  那肯定是想的啊!!早就盼着了好吗!!

  可真正到了这一天,他又有些忐忑了,

  以至于这一整个白**都在胡思乱想,等回过神后才发现,饭厅这里,二哥他们早就走光了,只剩下他与妻主两个了,

  而妻主也已经站起了身。

  “砰!”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却撞在了桌子上,撞得那张桌子都往后挪移了一些。

  言卿:“??”

  这突然巨响叫她吓了一大跳。

  而等她看向他时,他身形又一僵。

  本是一身的古铜色,一个黑皮,穿一身暗红长袍,这份暗红本该是风流颜色,可穿他身上却又衬出另外一种不同的味道。

  仿佛是一种极致的阳刚,豪迈洒脱,那幽深的眉眼也好似暗夜里的烛火,

  虽然精壮,但也并不是什么大老粗,那身材颜值还是很能打的,甚至是那个声音……

  言卿其实是个声控来着,而江雲庭类似一个雄浑醇厚的低音炮,有件事她一直没说,

  但偶尔他讲话时,一听他那个嗓音,她耳根子都一阵酥麻,腰眼都直发痒,大抵是一种纯男性的诱惑,

  对她而言那个声线着实是太过色气,也太欲了一些,总能叫她联想起一些黄黄的东西。

  “咳!”

  忽然他干咳了一声,然后才有些紧张地问:“那个,您这是……要回房?”

  “嗯,”

  言卿轻点一下头。

  江雲庭飞快地说:“那我送您!天太黑了!”

  言卿:“?”

  回眸一瞟,仿佛把他整个看穿了一样,但也没说什么,就那么缓缓地轻点了一下头。

  江雲庭:“!”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直至头脑直缺氧,才惊觉自己竟然忘了喘气,憋得心肺都快要炸了。

  而,言卿:“……”

  其实讲真的,她心里面也是有点尴尬的。

  怎么说呢?

  江家这些人里面,她跟谁都熟,但偏偏老三江雲庭,却是所有人中最不熟悉的一个。

  在几人成亲后,她有时候也会想象一些事情。

  但她想得到与江孤昀他们做那种亲密的事情,却无法想象与江雲庭之间。

  走着走着,便到达了言卿的房间,

  言卿站定在房门前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江孤昀啊江孤昀……

  她忽然就想起昨天,

  从下午到天黑,甚至是后半夜……

  还有今天她醒来的时候。

  居然说走就走。

  她一垂眸,旋即再次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这才推开了房门。

  江雲庭:“!”

  浑身已经僵硬得不像话了,他杵在房门外,用力地咽了咽口水,而言卿已经穿过了室内那扇水墨青竹的屏风。

  她的影子映照在屏风上,人影晃动时,她背对着屏风徐徐扯开了衣带,而后那雪白的外袍搭在了屏风上,再接着她便朝床铺走去。

  坐在床边除下了鞋子,

  想了想,

  她刚要起身,就见外头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有人被门槛绊了一下。

  言卿:“?”

  “你没事吧?”

  隔着屏风她听见那人的声音:“没事、没事……”

  他似乎很紧张。

  然后才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并且他还捧来了一盆洗脚水。

  进来之后没敢乱看,仅是弯腰把那个黄铜水盆放在了床榻边上,旋即他又单膝跪地。

  言卿仅仅只是除去了鞋子,但并没有脱下那双白袜。

  江雲庭的心跳声骤然加快,只觉得有些慌神,但又连忙暗咬一下自己的舌尖,这才徐徐地抬起头,仰面望着她。

  “……妻主?”

  “……嗯,”

  言卿轻应了一声。

  江雲庭又再次用力地咽了咽嗓子,才说:“……雲庭,伺候您洗漱?”

  他似乎带着几分小心和试探。

  言卿:“……”

  本来还挺尴尬的,说实话她也是有点紧张的,

  但如今看着眼前这个人,看着这人脸上的镂金面具,还有那副宛若一名忠心耿耿一样的死士,单膝跪地,且近乎虔诚的模样……

  忽然就没那么紧张了,当然,陌生,生疏、生分,这种感觉却还是存在的。

  想了想,她才轻点一下头,

  “嗯。”

  江雲庭:“!”

  得到了言卿的许可,骤然之间那心跳再度加快了许多,就连那呼吸都已变得粗重。

  他连忙伸出了手,就好像生怕言卿反悔似的,可不论是在为她脱下那双白袜,还是捧起她一双玉足放入水盆时,那动作都又轻柔得不可思议,

  仿佛在小心翼翼地对待着一件举世无价的至高珍宝。

  言卿坐在床上,

  双手本是放在身体两侧,

  但当一双脚入了水,她微一抿嘴,指尖也悄悄攥紧。

  那人的手很热,掌中有些粗糙,大抵是因常年习武而攒下了许多薄茧,

  当那双手撩起一捧水,当那人的手触碰她时,言卿也悄悄屏住了呼吸。

  感觉像一场漫长的酷刑,心一直悬着,有点赧然,有点不安,也有一些些类似羞涩的东西。

  或许是她真的很不适应这种事,

  依稀记得从前老四江斯蘅也给她洗过脚,

  她也总觉得这种事自己来就好。

  可是现在……

  这屋子里安静无声,就这么又过了许久,江雲庭才慢慢地长吁口气。

  他拿来一旁干净的白布垫在自己腿上,又捧起言卿的双脚放在那白布之上,

  用白布擦干,然后又顿了顿,才有些忐忑地抬起头来望向她。

  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