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人在重伤苏醒后,会跋涉二百里路去见一个女人啊!这不纯纯有病吗?

  他什么时候见不行,非得现在见?

  一点都不为自己身子考虑,也不为身边的人考虑。

  谢奉之思考片刻。

  “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回头将军若怪罪下来,我一律承担。”

  “头儿,我不是这意思。”

  周子炀想解释,却被谢奉之打断。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马车。”

  周子炀无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谢奉之虽然官职不高,但他很受赵永平的重用。

  在军营里,他出入自由,不会有人阻止的。

  二百里地听起来很远,但有马车在,谢奉之能暂时得到休息。

  最多一日功夫,他们便能到达目的地了。

  只要能和唐怀柔见一面,无畏时间长短,很快就能回来。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悄悄从军营出去,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赵永平忙完公务过来看望谢奉之时,迎接他的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帐篷,里面连个鬼影都没有。

  “人呢?”

  赵永平懵了。

  他刚才听李大夫说谢奉之醒了,非常高兴,想着过来慰问一番。

  前后也就半个时辰,怎么人就不见了?

  谢奉之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该下床才是。

  还有他那个随从,怎么也一起不见了?

  赵永平心中发慌,赶紧把士兵叫过来。

  一问才知道谢奉之刚走。

  “他走了?”赵永平听不懂。

  “他变成那个样子,能去哪?”

  “属下也不知道不知道。”

  赵永平眼睛一瞪,“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

  “若谢都尉真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谢奉之手中有很多秘密武器,且只有他一个人会用。

  虽然之前他也教过赵永平,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这方面没天赋,怎么都学不会。

  有一次枪差点走火,崩了李先锋的脑袋。

  在那之后,赵永平就对那些热武器就敬而远之了。

  毫不夸张地说,谢奉之就是这军营中最特殊的存在。

  有他在,接下来的战争才会更加顺利。

  赵永平这一找,又过去了两个时辰。

  整个军营里里外外几乎全被翻了一遍,甚至连飘渺峰的山头也都被人找过了,一无所获。

  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现在既不见人,也不见尸。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还能原地蒸发了不成?

  直到守门的士兵说有一辆马车出去,赵永平突然顿住。

  “我真该死啊!”

  他朝头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气的跺脚,后悔不已。

  自上次谢奉之立功后,赵永平就准许他可以自由出入军营,不用向任何人汇报方向。

  给他提供方便,也能衬托他世子的身份,免得军营中有人找事。

  没想到他竟然钻这个空子,悄悄溜走了。

  可他为什么要走?还这么着急。

  难道是有大事要发生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应该会告诉自己一声才对,为何不声不响的说走就走了呢?

  “你们一个个还杵在这干嘛?赶紧去找啊!”

  赵永平把桌子拍得砰砰响,额头上青筋都爆起来了。

  “谢都尉伤成那个样子,走也走不了多远,赶紧把他追回来!”

  “千万别出任何差错,快去!”

  军营再次出现一阵骚动,大批士兵离开岗位,加入寻找谢奉之的队伍中去了。

  谢奉之对身后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满脑子都是唐怀柔。

  流放路上的点点滴滴都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

  唐怀柔的一颦一笑也都过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她最灿烂的笑容上。

  那天分开时,谢奉之盯着唐怀柔的背影看了很久。

  他也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会活着回来。

  可战争才刚持续两个月,他就受了重伤。

  若不是李大夫全力抢救,只怕这会他已经去梦奈何桥喝汤了。

  虽然谢奉之现在已经醒了,可他依然后怕。

  若他不幸真的死了,唐怀柔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会有多难过?她会不会骂自己食言呢?

  明明分开时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再见面时就只剩下衣冠冢了。

  那种场景他怎么想怎么揪心。

  马车一路颠簸,山路难行,马匹走的并不快。

  谢奉之撩开帘子,用苍白的嘴唇朝驾车的周子炀奋力大喊。

  “再快些!”

  “头儿,不能再快了,您身子重要啊!”

  “不用管我,再快些!”

  现在是上午,如果速度足够快,下午就能回到盛京,他就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唐怀柔了。

  周子炀咬咬牙,只好加快速度。

  这下马车颠簸的更厉害了。

  有好几次谢奉之坐不稳撞到了,可他却强忍着,死死摁住伤口,免得刚缝的线被震开。

  其实周子炀自己心中也很纠结,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万一谢奉之真有个三长两短,赵永平非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可是他若不答应谢奉之的要求,他同样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这就是底层人物的悲哀了,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

  顺兴酒楼的生意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从早上开始,唐怀柔的两只眼睛就很不舒服,眼皮不停的跳。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那左眼和右眼一起跳是几个意思?

  难道又要发财,又要有灾难吗?

  那可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大嫂,我眼睛跳的好难受啊。”

  酒楼里,唐怀柔捂着右眼向宋翠英抱怨。

  “这眼皮跳得我心慌,总感觉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似的。”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嫉妒咱们酒楼生意太好,想搞破坏?”

  唐怀柔记得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宋翠英无奈笑道:“眼皮跳说明你昨晚没休息好。”

  “你是不是又到后半夜才睡下的?”

  “没有。”

  “还说没有?瞧你眼下的乌青,我隔两里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宋翠英没好气的瞥着她。

  “柔娘,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看着酒楼就行。”

  “现在是上午,酒楼里人也不多,到了中午,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的。”

  “那可不行。”唐怀柔赶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