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回沁园时,便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统统说给了顾芷宁。

  “说好的是给你请先生,最后反倒成了给顾月黎姐弟俩请。”

  楚嬷嬷气不过,将帕子重重落在桌子上。

  前两天顾宏远刚还辱骂责打了顾月黎,可一转眼……

  顾宏远又变了!

  “嬷嬷,我从来不渴望这位父亲的宠爱,也不稀罕。”

  顾芷宁端了一小碟点心递给楚嬷嬷,暗黄烛光映出她脸上的淡笑。

  前世她盼着顾宏远的父爱,一次又一次。

  甚至在徐从安成为宰相后,还一度认为顾宏远是看准了徐从安有学识,才将她下嫁,一直是为了她好。

  后来,她才知徐从安是顾月黎不要的。

  才知徐从安成为宰相后,顾宏远的多次嘘寒问暖,都不过是为了让她将在言家吃苦的顾月黎救出来。

  这样的父爱,她要来添堵么?

  “再说嬷嬷没有顶撞父亲,肯定也是为了能让我一起读书,是不是?”

  楚嬷嬷闻言,叹了一口气。

  她是想斥责顾宏远偏心来着,但也的确是为了顾芷宁能读书而忍了。

  “嬷嬷尽管放心,同样的师父,也能教出层次不一的学生。等日后,芷宁给你考个女状元回来好不好?”

  “你就会说这些哄我开心。”

  楚嬷嬷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笑意,她看着窗外,又不由得想起了周嬷嬷。

  “你说阿香现在如何了?”

  阿香是周嬷嬷的闺名,周嬷嬷回宫也已经有两天,却杳无音讯。

  顾芷宁想起白日里撞见言璟霆去皇宫,言璟霆会不会有楚嬷嬷的消息?

  “嬷嬷若是担心,明天我找人打探一下。”

  楚嬷嬷摇摇头,她不想让顾芷宁奔波。

  “再等等吧,若是大后天还是没有消息,再去打听也不迟。况且,明天午时后姑娘还要去拜见先生呢。”

  顾芷宁垂眸,若是瘟疫多等一天,那便是多一天的风险。

  况且周嬷嬷来顾家教她一场,帮她在顾家正了嫡庶之别。

  对她有恩的人,她岂能坐视不管?

  “那嬷嬷早些休息。”

  第二天一早,顾芷宁便让百薇套了马车,带了些许药材,前去言侯府。

  她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喊她。

  “姑娘,您还是认识我不?”

  那是为五十多岁的老者,头发半百,穿着粗布衣。

  顾芷宁思虑半晌,才想起眼前的老者,是前两日在林晏府邸门前,让她改过诗的那位赵松子。

  “赵先生。”

  顾芷宁同他点头,欲要上马车,却被赵松子拦住。

  “咳咳,只知姑娘是蔺大家的爱徒,还未问及姑娘芳名。还有就是……”

  顾芷宁一头雾水,她打量着赵松子,取了身上随身挂的一块玉佩递给他。

  “我这块玉佩不值钱,若能为先生添几张宣纸,备一些饮食参加秋闱,也算是功不可没。”

  “秋闱的钱我赚到了,我是想……”

  赵松子难以启齿,他一个年近半百的老者,求一个年轻姑娘收他为徒,的确是有些丢人。

  但,这可是蔺大家的亲传弟子啊!

  “我想请姑娘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