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宁晚歌眯了眯,随意将手机扔到旁边,再度打了个呵欠。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身子缩了缩,她蜷曲在沙发中再度睡着了。

  只是好好从梦中醒来,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还梦到了她再也不想回到的过去。

  精神病院里,冰冷的液体缓缓流入她体内,激得她全身发僵发硬,对这个世界的感知都降低了。

  唯一剩下的,似乎就是宁欣蕊在她耳边的狂笑。

  垂死的绝望弥漫全身,满腔的恨意也只能集聚在胸腔,无处发泄。

  “宁晚歌,你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抢走我……”

  抢走什么?

  冰冷的言语刺激着她神经最后的跳动,偏偏大脑一阵阵的眩晕搭配着视线的模糊,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不可能知道后续。

  就在她满心绝望时,突然听到一阵巨响,似乎有人撞开了房门?

  紧接着一道颀长身影走进来。

  “小歌儿!”

  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她的耳膜,又像是刺激到她的心跳,让她猛地睁开眼睛。

  宁晚歌呼吸急促,面色苍白无比,呆坐半晌才抬手摸向自己的胸口。

  心脏急速跳动着,她还活着,所以刚才的一切是梦?

  可那画面像极了前世濒死时的场景,所以秦时年发现被宁欣蕊欺骗,来救她了?

  她呆坐在那里,完全无法脱离出梦境中他暴虐的模样……

  直到门铃声响起,她才回神。

  又怔怔地看了门一会,听了听那锲而不舍的门铃声,她才起身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就看到秦时年高大的身影。

  藏蓝色的衬衣搭配同色休闲裤,显得他整个人越发挺拔,锃亮的皮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哥、哥哥?”宁晚歌恍然之间,都有点分不清是真是幻。

  下一秒,她直接扑进他怀中,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才让自己逐渐清醒。

  她还活着。

  秦时年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地拍了拍:“怎么了?想哥哥了?”

  “嗯。”低低的带着鼻音的声音,半点没有隐藏自己情绪的意思。

  他挑了挑眉,再开口语调中多了几分笑意:“既然想我,怎么不去找我,一个人躲在家里哭鼻子了?”

  哭?

  宁晚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上面一阵冰凉。

  她抽了抽鼻子,抬头向上看,就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眼眸。

  也是这时候,她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宋远,而她……

  这也太尴尬了!

  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立即松开抱着秦时年的手臂,后退一步说道:“哥哥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带你去吃饭,打不通你的电话,就过来看看。”

  “我……刚刚睡着了。”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别说他们是异性兄妹,就算是亲兄妹,也不适合做那么亲密的动作。

  一时间,她讷讷地站在门口,半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去洗把脸,一起吃饭。”他自然地走进去换了拖鞋,然后拿过宋远手里的餐盒,反手关上门。

  宋远:我不该在这里,我该在车底。

  宁晚歌回神时,人已经坐在饭桌上了。

  透过冒着氤氲热气的饭菜,秦时年的脸也显得有些模糊,却让方才梦境中已经消散的情绪,又变得清晰起来。

  “做噩梦了?”

  对上她有些空茫的眼神,秦时年将盛好的粥放到她面前,又给她递了筷子。

  她接过之后,立即喝了一小口。

  “梦都是假的,没什么好怕的。”

  他的语调带着些微的冷意,落在她耳中,却是最温暖的话语。

  尤其是他动作自然地给她夹着菜,眉眼之间的淡定从容,更是让人心安。

  宁晚歌握着手里的筷子,有些混乱地说:“哥,要是别人拿着玉牌让你发现,还错认了,你会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眉眼淡然,看着她反问。

  “我……我就是好奇……”

  前世今生这种事情,多少显得荒唐,她迟疑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秦时年倒是也没有追根究底,淡声说道:“错认在我识人不清,责任占大。对方若只是想占点便宜,给她点好处让她离开就好。如果另有他想,就不好说了。”

  既然能拿到宁晚歌的无事牌,自然是和她比较亲近的人。

  按现在的情况,宁欣蕊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

  他之所以对宁晚歌这么好,并不单纯因为无事牌。

  更因为她是当年,那个在他走投无路陪在身边的‘小歌儿’。

  由于这样一层关系,纵然他会被蒙蔽一时,最终也会发现真相。

  他看着她低着脑袋,浓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遮掩了其中的情绪。

  “宁家有人和你联系了?”

  迟疑了几秒,她点点头:“大伯母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有关刚刚那个梦的事情,她无法说出口,但是他的话也让她隐隐明白。

  事情即使是前世的走向,宁欣蕊也不可能瞒得了秦时年一辈子。

  一旦被他发现,只会比她更惨。

  四舍五入,她亲爱的哥哥两辈子都是帮她的。

  有点阿Q精神地安慰了一下自己,她对上他的眼睛,继续说道:“她说宁欣蕊确定是我爸爸的私生女。”

  秦时年扯了扯唇,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宁敬安要想鱼目混珠,第一个要瞒的人是你,第二个就是你的大伯母。她家庭一般,这些年完全是个家庭主妇,习惯了依附。”

  认下宁晚歌这个妹妹之后,他就将宁家的事情查了个彻底,对于他们各自的关系,自然很清楚。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宁晚歌:“她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可真的到了绝地之时,她未必不会反击到底。”

  宁晚歌眨了眨眼睛,思索着其中的关窍。

  从前世到今生,林如月是唯一帮她说过话的人,暗中也曾让她逃走。

  论心性论能力都不差的,只是温水煮青蛙,习惯了。

  有丁点的可能性,就会动摇刚刚的决定。

  她想通之后,一下就冷静了:“哥,你怎么这么聪明?我都明白了。”

  “宁夫人之所以会怀疑宁欣蕊的身份,应该是宁敬安发现有人在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