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说她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并未听到殿下的呼喊。”

  没听到?

  谢祁安眉头微蹙,对于这个说法持怀疑的态度。

  人在极度紧张害怕下,确实不会去关注其他事和人,但沈琼华的情况却又有些不一样。

  在明知道可能会坠崖的情况下,身旁出现了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率先求救吗?

  她都有勇气跳崖了,难不成还没有勇气向自己开口求救?

  谢祁安脑中有一丝灵光一闪而逝,太快了他并没有抓住。

  他还来不及回想,便被周令宜接下来的话惊到了。

  “你说什么?”谢祁安惊呼,瞳孔微颤。

  周令宜眼眸微闪,面上一派担忧的表情,“此事千真万确,是表姐亲口跟我说的。”

  “瑞王救了她,两人在一整晚都在一起。”

  谢祁安脸都绿了,这情况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原本以为是沈琼华命大,坠崖后活了下来,却因对围场不熟悉,这才迷了路一夜未归,而后遇上了瑞王。

  结果现实却是三弟对她有了救命之恩,两人还共度了一夜。

  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谁知道有没有发生了什么。

  谢祁安早在算计沈家时,便将沈琼华看作是他的女人,即便他碍于周令宜,并不打算和沈琼华圆房。

  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不介意沈琼华与其他男子共度一晚,毕竟沈琼华将来很长一段时间是要顶着他安王府女主人的名头的。

  更别说,这个共度一晚的男人,还是他视为死敌的瑞王。

  此刻,在谢祁安心中,无疑是沈琼华给他戴了绿帽。

  见谢祁安愤怒中夹杂着几分鄙夷与嫌弃的神情,周令宜嘴角勾起一抹急不可查的弧度。

  她就知道,即便殿下对沈琼华无意,也决不能容忍对方有与外男共度一夜的经历。

  有了这种经历,殿下将来肯定不会再被沈琼华的美色所惑。

  即便将来俩人真的成亲,住在同一屋檐下,自己也可以放心不少。

  不过为了维持自己在殿下心中的善良美好的形象,周令宜还是面带惋惜地替沈琼华辩解了一句。

  “表姐估计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谢祁安冷哼一声。

  亏他还想着待自己当上太子后,看在沈琼华那张脸的份上,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给对方留一个侍妾的位子。

  可谁知对方竟如此不守妇道,不讲男女大防,果然是商户出身,上不得台面。

  那么将来,自己也没必要抬举她了。

  倒是他那个好三皇弟,此次坏了他的计划,不然救了沈琼华的就是自己了。

  如此看来,他和母后的猜测并未有偏差,谢南渊果然对沈家也有想法。

  不然就凭对方的性子,如何会连夜跑到围场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商户之女。

  因为平宁那丫头的请求?

  谢祁安嗤笑一声,并不相信。

  他更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是谢南渊自己想要救沈琼华,目的与自己一样,希望以此为契机,获得沈琼华的好感。

  最可恨的便是,偏偏对方达到了目的。

  偏偏不是自己的人先找到沈琼华。

  也不知这两人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谢祁安这般想着,不知不觉便脱口而出。

  周令宜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不自觉担忧起来,她犹豫一番,终是开口道:“殿下,今日我与沈琼华曾谈论过万一此事泄露出去的后果。”

  “沈琼华的意思是,万一泄露出去,坏了名声,她愿奉上沈家家财进瑞王府。”

  谢祁安瞳孔一缩,面色紧绷,“此话当真?”

  周令宜点点头,“自然,这是表姐亲口所言。”

  “若真是如此,倒是不好办了。”谢祁安双拳紧握。

  之前数次,他向沈琼华表达好感,对方都不为所动,却愿进瑞王府。

  这岂不是说明,在沈琼华心中自己还不及谢南渊?

  还是说,是为名声所累,亦或是昨晚发生了什么,才让沈琼华这般……

  谢祁安的目光落在虚处,大掌一下一下**着周令宜柔软的发丝。

  半晌后,他才低头看向周令宜,幽幽道:“宜儿,我们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了。”

  再这般小打小闹下去,只怕真会是为他那好三弟做了嫁衣。

  ——

  接下来的几日,沈琼华安安静静地躲在屋中修养身体。

  幸好要参加的宴会,头几日都已参加完,倒不会影响什么。

  周令宜隔两人便来看望沈琼华一次,嘘寒问暖的,做足了好妹妹的姿态。

  倒是林氏,因着周令宜向沈琼华保证绝不说出去,便只能装作不知晓。

  其中最忙的便属平宁郡主了。

  因着心中有愧的缘故,洛希瑶也不狩猎了,几乎每日都往沈琼华的屋中跑,补身子的好东西不要钱地往这边送。

  因来得太过于频繁,有时正碰上周令宜在。

  她早已知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知晓是安王给她的马下了药,才引来了后面的事,自然对周令宜没有好脸色,每次都冷嘲热讽一番。

  偏偏她是郡主,嘴巴又厉,周令宜心有顾忌,对上她压根占不到便宜,次次落荒而逃。

  洛希瑶前几日还在沈琼华这待的时间长些,后来见谢南渊并没有找她算账的意思,便不躲着了。

  每日看完沈琼华后,还要跑到昭阳殿关心谢南渊。

  日子便这般缓缓流逝,很快便到了启程回去的这一日。

  一大早,各方人便将东西装箱,坐在马车上,等待圣驾先行。

  沈琼华照旧与周令宜和周令芙共乘一辆马车。

  周令芙望着坐在对面面色红润有光泽的沈琼华便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死死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我看沈表妹气色这般好,怎么看也不像需要补身体的样子。”

  “即是如此,沈表妹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平宁郡主,怎好意思每日劳烦郡主来回跑。”

  周令芙这般说着,眼中的嫉妒几乎要从眼眶中溢出来。

  三人同住一个院子,虽不同屋,但沈琼华那边的动静那般大,她又怎会不知晓。

  从几日前开始,平宁郡主便时常进出沈琼华的屋子,有时一天甚至来好几次。

  每次来都带了不少好东西,和名贵滋补的药材,甚至有几次还炖好了补汤带来,一待便是好几个时辰。

  她看着眼红不已,既羡慕沈琼华居然如此得平宁郡主看中,又想要那些好东西。

  便也曾在平宁郡主在时,去沈琼华的屋子,打着唠家常的名义,想要讨好平宁郡主,与平宁郡主拉近关系。

  谁知对方并不买账,还直言让她不要打扰沈琼华休息。

  真是岂有此理!

  她堂堂永宁侯府大小姐,拉低身段去看望沈琼华,是沈琼华的光荣,岂有被嫌弃之理!

  平宁郡主自己一天几趟跑来就使得,她去一次就是打扰了!

  定是沈琼华那**人在平宁郡主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不然平宁郡主如何会如此不待见自己。

  周令芙越想越觉得是这般。

  不然平宁郡主即便是看在永宁侯府的面子上,也该给自己几分薄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