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嬷嬷被林氏的话吓了一跳。

  “夫人,您冷静一些,侯爷未必是对她念念不忘,定是顾忌面子情才送了些补品去。”

  “是吗?”林氏怔怔地问道。

  “夫人,以往的那些事都过去了,哥儿姐儿们都大了,您跟侯爷生活这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那多年前的一眼?”

  “若是侯爷真放不下,她进府的第一天侯爷便会从军中赶回来,何至于等到现在才回来?”孔嬷嬷道。

  林氏听着孔嬷嬷的话,理智也逐渐清醒了几分。

  是了,这已经不是十多年前了,林婉茹早已嫁为人妇,侯爷如何会要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林氏拿着帕子擦净眼角的泪,又恢复了端庄稳重的姿态。

  ——

  一晃几日匆匆而过。

  这一日,沈琼华接到茯苓的信,说是安锦已经考察过几家要转出的酒楼,但具体是要买下哪座酒楼,需要自己定夺。

  于是沈琼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让芍药和甘草守着院子,去了东来阁。

  “小姐,这是京城在转出的所有符合您要求的酒楼。”安锦恭敬的将手中的一叠纸递过去。

  沈琼华接过,看着上面的内容,眼底划过一抹欣赏之色。

  锦娘子不愧是锦娘子,做事就是周全。

  纸上记录了各个酒楼的具体位置,陈设的新旧,转出的原因,近三日的进客量,甚至所在街道人流量的高低,以及酒楼周围的店铺类型,有无竞争对手等,皆批注得一清二楚。

  “那依你看,应该买下哪座酒楼?”沈琼华问道。

  安锦闻言上前一步,圈出其中两座酒楼,“小姐,这两座最为合适。”

  沈琼华看了一眼,眼底欣赏之色更甚。

  这两座酒楼,皆位于人流量高的街道上。

  一座是进客量多,陈设较新,但东家做别的生意急需银钱周转,这才要将其转出。

  而另一座进客量较差,陈设较旧,但胜在位置极佳,临河而立,还有画舫,京城公子贵女们举行诗会雅集的大多会选在这条街上的酒楼或画舫。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条街上有很多酒楼茶馆,竞争大,酒楼的东家经营不下去了才转出。

  “小姐,安锦更属意前者。”

  若是买下这一座酒楼,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盈利。

  “不,后者更合适。”沈琼华道。

  她知道安锦那些方子的吃食将来会有多火爆,后一座酒楼虽竞争大,却也能够吸引不少人,且来这条街的人皆是非富即贵,将酒楼开在这,她敢将价钱翻三倍。

  若是京城勋贵人家中都喜爱酒楼的吃食,还怕下面的人不争先效仿?

  到时坐等收银子便是。

  沈琼华将自己的想法跟安锦说了,安锦眼前一亮。

  “小姐说的是,安锦这便去办。”

  跟安锦交代完,沈琼华便打算回侯府。

  刚出厢房,迎面正撞上谢南渊。

  两人皆是一愣。

  沈琼华隐隐约约闻见一股淡淡的药味,想瑞王应当是刚刚泡完药浴。

  正想上前问问他上回让暗一带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便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沈琼华有一瞬间的错愕,她转身问暗一,

  “你们王爷这是怎么了?”

  暗一:“……”

  马车上。

  谢南渊眉头紧蹙,看的一旁的临泽胆战心惊。

  突然,谢南渊开口道:“今日本王去东来阁泡药浴,你跟暗一说了?”

  临泽满脸疑惑,不知道王爷怎么问起暗一了。

  “王爷,没有你的吩咐,属下哪敢将您的行踪告诉别人。”临泽小心翼翼道。

  谢南渊听罢,薄唇紧抿,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衣料。

  那沈琼华从哪知道的他行踪,还特意赶来东来阁和自己见面。

  看来自己那日说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

  就在谢南渊沉思之时,车外传来纪北的声音,“王爷,皇上传召您进宫!”

  ——

  太极殿

  一道明黄色身影坐在由纯金打造的龙椅上批阅奏折。

  李顺全轻手轻脚走到他身侧,道:“皇上,瑞王殿下已经到了。”

  谢荣从奏折中抬起头,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渊儿来了?快让他进来。”

  下一瞬,一道沉稳的脚步进了大殿。

  “儿臣参见父皇!”

  “快起来,跟父皇还行什么礼。”谢荣走到谢南渊面前,一把将他扶起。

  这臭小子,越大越跟他生分了。

  “礼不可废,父皇传召儿臣进宫所为何事?”谢南渊问道。

  谢荣闻言顿时有些不满,“朕没事就不能叫你进宫了?”

  “你看看你都多久没进宫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朕!”

  谢南渊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无奈,“父皇,儿臣还病着呢。”

  谢荣冷笑一声,就知道他贯会找借口,“你少来这套,你以为朕不知道,朕都问过太医院院正了,你身子近日好多了。”

  院正每隔两日便会去瑞王府给瑞王把脉,因此谢荣对谢南渊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

  “既然身体好转,你可不能再躲懒了,过两日便去兵部报道吧。”谢荣道。

  他一早便想将渊儿入朝中历练一番,奈何渊儿不乐意,而且那会儿确实边境还需要他。

  但自从大半年前那场胜仗,陈国这段时间安分了不少,渊儿也该学习一下如何处理朝中之事。

  谢南渊这次倒是没有如往常一般推辞,他躬身道:“儿臣遵命。”

  见他没有推辞,谢荣十分满意,又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待到时辰差不多了,谢南渊便告退。

  刚出了太极殿,迎面走来一蓝色宫装的妇人。

  “瑞王久不进宫,今日怎么有空进宫了?”

  周贵妃搭着宫女的手,斜睨着谢南渊,心中有些不悦。

  还一进宫便往太极殿钻。

  谢南渊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本王奉父皇旨意进宫。”

  周贵妃脸色一僵,状似关心道:“本宫听闻瑞王重伤未愈,今日看来起色倒是好了不少。”

  她不提还好,一提谢南渊便想起谢祁安给他下毒的事,“本王的事便不劳贵妃忧心,贵妃还是好好伺候父皇吧。”

  “你!”

  周贵妃脸色阴沉,她进宫这么多年,受人尊敬,瑞王竟敢讥讽她。

  李顺全出来正看到这一幕,他朝周贵妃道:“贵妃娘娘,皇上传唤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