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起身道:“是。”

  “姑母也要好生保重身子,清清告退。”

  她现在不禁有些庆幸,还好姑母只是身体瘫了,脑子没出问题。不然她在后宫,真的要举步维艰了……

  箫月莹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这样对待姑母吧。

  既能报复到姑母,又不影响姑母继续为三皇子谋划。

  可偏偏……即便她们再恨箫月莹,也只能为三皇子夺位!

  想到姑母交待的事,淑妃吸了吸鼻子,道:“为本宫准备一番,本宫要去养心殿请罪。”

  “是!”

  果然像柳太后猜测的那样,淑妃离开后没多久,南宫玄羽就来了慈宁宫探望。

  柳太后知道,从她当年抚养皇帝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只有利用,没有真感情。皇帝忌惮定国公府已久,对于她瘫了的事,只怕乐见其成。

  帝王也知道,柳太后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但两人还是虚与委蛇了一番,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说了许久的话,南宫玄羽才离开慈宁宫。

  袁嬷嬷宽慰道:“……太后娘娘,不管怎么说,您占了母后的名分。便是为了悠悠众口,陛下也只能孝顺您。”

  柳太后眼底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当年,宫中有那么多失去了生母的孩子,哀家却一眼就看出,皇帝的聪慧与野心,最终才选择了他。”

  “不曾想……皇帝不仅没让哀家失望,胜过了所有和他争夺储位的人。登基后,连镇国公府与定国公府,都不是他的对手!”

  “呵……”

  若她当时选择的,是一个资质平庸的皇子,有定国公府鼎力相助,未必不能将其推上皇位。

  届时,他便只能当定国公府的傀儡!

  正因为吸取了这次教训,柳太后让淑妃抚养三皇子时,才不介意对方资质不好。甚至希望三皇子平庸些,愚蠢些。

  这样才好掌控!

  ……

  养心殿。

  南宫玄羽正在批奏折,李常德忽然进来汇报道:“陛下,户部尚书求见。”

  自古以来,皇商都是巨富之家。

  方家被处置后,抄家所得的钱财,都收归国库。

  此事便是由户部负责。

  南宫玄羽道:“宣他进来。”

  “是。”

  户部尚书已年过四十,体型偏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喜气。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很有钱的感觉,像年画里的财神爷。

  就是……因为有些胖,户部尚书下跪时很艰难,每次行礼都给人一种气喘吁吁的感觉:“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南宫玄羽道:“不必多礼。”

  “爱卿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户部尚书平日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这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尽是苦涩之色。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启禀陛下,微臣奉命查抄方家,竟发现……发现……方家只剩一个空壳子了。方氏一族经营所得的巨额钱财,都不知所踪了……”

  帝王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方家从太祖时期就是皇商。

  虽然商人地位低**,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但经过数百年的累积,方家说是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先帝昏聩,贪图享乐,已致国库空虚。南宫玄羽登基后,一直在处理先帝留下的烂摊子。

  可亏空的国库,岂是那么好补充的?

  帝王此次又何尝不是想借此事,拿方家这条肥羊开刀!

  却没想到,方家的巨额钱财都不见了!

  如此多的财富,就算不能动摇国家的根基,也会对大周造成极其大的影响!

  正因为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户部尚书一发现,就匆匆来汇报了。

  南宫玄羽沉声问道:“方家的钱财都去了哪里?!”

  户部尚书恭敬道:“回陛下,经调查,微臣发现其中一部分,送进宫给了箫庶人。”

  “可和方家的巨额财富比起来,给箫庶人的那些钱财,不过是九牛一毛。”

  “大头去了哪里,微臣和刑部的人正在调查中……”

  南宫玄羽眸色沉沉:“朕知道了。”

  “有结果了,立刻来报。”

  任谁都明白,富可敌国的财富,能养多少兵马,备多少粮食,造多少盔甲了。

  “是!”

  户部尚书看了看南宫玄羽的脸色,拱手道:“微臣定不辱命!”

  “若陛下没有其它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

  户部尚书离开后不久,李常德又进来汇报道:“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宠冠六宫的那段时间,只要淑妃来求见,帝王就算再忙,也会放下手头的事见她。

  但此刻,南宫玄羽的心情正不好,对淑妃又不如从前了,脸上只有不耐之色:“不见!”

  “是。”

  跟宫里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不同,即便淑妃失势了,李常德对她的态度,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恭敬道:“淑妃娘娘,陛下国事繁忙,没空见后宫的娘娘们。”

  “天寒地冻的,不如您先回去?等陛下忙完了,奴才会再为您禀报的。”

  淑妃吃闭门羹的次数屈指可数,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本了:“……那就有劳李公公了。”

  李常德弯着腰道:“淑妃娘娘言重了。”

  “您慢走。”

  ……

  箫月莹曾经毕竟是帝王的女人,慎刑司给了她最后的体面。

  **、毒酒和白绫,让她自己选一样。

  箫月莹最终选了白绫。

  李采容跟着她,同样挂上了房梁。

  确定两人断气后,慎刑司便将她们的尸首运出了宫,并派人去回禀陛下。

  箫月莹已经被贬为了庶人,自然不可能葬入皇陵,和李采容一起被丢到了乱葬岗。

  过了许久,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清冷的月亮挂在了夜幕之上。

  李采容最先醒来,在乱葬岗里找到了箫月莹的“尸体”。

  她们已经跟皇宫脱离了关系,现在不能叫“小主”了,李采容便道:“主子,主子!您醒醒!”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箫月莹终于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这是在哪?”

  李采容喜极而泣:“主子,我们成功了!这是乱葬岗,我们已经离开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