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打量着男人的模样,虽然穿着一身低调的墨蓝色长袍,却是锦袍。

  而且,他身上的气场就是施亭长也远远不如。

  景墨在心中猜测着:这人是谁?来他们家有何事?

  而在景墨打量袁威的时候,袁威也在打量着他和慕雪。

  当袁威看到慕雪的瞬间,骤然一愣!

  明明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慕雪,却感觉这个村妇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葛同注意到袁威看向慕雪的眼神,心微微收紧。

  不过,袁威却并未当一回事,毕竟景福村是一个距离京城很远很小的村子,他怎么可能和慕雪有过交集?

  袁威看着景墨和慕雪,笑道:“就是你们夫妻在竹林发现我家夫人的?

  我家老爷三十年间一直在寻找夫人,不想,夫人居然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意外摔死。

  现在,能找回夫人的尸骨,老爷牵挂了三十年事也算了了。

  我姓袁,你们可以叫我袁管家,这是我家老爷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二位收下。”

  袁威话音一落,便立即有人从第二辆马车内搬东西,各式各样的锦盒将堂屋地上都堆满了。

  这次,慕雪比先前更加震惊。

  这人是来感谢他们的?

  方香香的相公真的高中探花,并且,还健在?

  能这么大手笔送这么多东西,想来,方香香的相公现在一定混得不差。

  三十年过去,如果官路顺畅的话,现在起码是个三品大员!

  “举手之劳,我和相公只是刚好发现。

  你家老爷不必这么客气,这些礼物你收回去吧!”

  慕雪看着那些礼物,觉得找个地方放都沾地。

  而且,这些东西一看就很珍贵,一个乡下人家根本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

  这么些好东西堆在家里,岂不是要遭贼惦记?

  所以,与其因此引来祸端,不如把这些东西退了。

  袁威见慕雪看这些东西没有寻常人眼中的贪恋,不由地对慕雪高看一眼。

  转而,他又朝景墨看去:“景书生,这些东西你们收下,可保你们家以后一辈子吃穿不愁。”

  景友山、孙氏不知道那些锦盒里装的什么,但有四匹布是绸缎料子,他们看得出来。

  这拿去布庄能换不少钱,已经足够他们家吃一辈子了。

  不想,景墨的回答和慕雪的一模一样:“多谢你家老爷的好意,我和小雪能帮方娘子找到她的家人,我们很高兴。

  但这些东西请你收回,你也看到我们就是普通乡下人,这些珍贵的东西对我家来说未必是好事。”

  景墨不和袁威弯弯绕绕,直接道。

  袁威听后朝景家的院门外看去,发现院门外围了不少人,他们看着景家堂屋内堆的东西,一个个眼睛里都露出羡慕和贪婪的目光。

  当即,袁威便明白老爷精心准备的这些礼物若是留在景家,一定会打破景墨、慕雪小夫妻的平静生活,甚至给他们招来祸端。

  袁威决定自作主张,命人将这些礼物全部收回,搬回马车上。

  村民们见状纷纷不解:“怎么又搬走了?”

  “是啊,我刚才可看到四匹绸缎呢!”

  “还有,我虽然不认识那些东西,但一看就知道值很多钱!”

  众人众说纷纭,除了羡慕什么也说不出来。

  “景墨夫妻真是傻,这么多好东西居然都拒绝!”

  葛同这才知道原来慕雪和景墨发现了首辅大人发妻的尸骨,袁威这是代首辅大人来感谢他们的!

  施亭长和袁威等人都走了,刚刚景家那股无形的压迫 这才消失。

  就算孙氏是一介村妇,但是,她依旧感受到刚才的袁管家来历不凡。

  家里终于恢复平静,大家各忙各的,景友山和葛同继续做门窗。

  等门窗做好,他们还要打床、打柜子、桌子凳子。

  而慕雪则把刚刚在镇上给四个小家伙和景彩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看热闹的村民则都散了,有的惋惜,有的说景墨夫妻傻,有的夸赞景墨夫妻品性好。

  “你想之前景墨媳妇提前告诉咱们尽早收小麦,后来又把种瓜子的好事告诉大家,景墨还和村长一起去雪喜堂签了契约拿回定金。

  你说,他们夫妻能是那种自私贪财的人吗?”

  “那倒是!”

  村民们边说边往家走,忽然就看到吴氏急匆匆地往这边走。

  有了之前慕雪拿扫过**的扫帚威胁,这次,吴氏没敢再进景家院门,而是站在景家院门口骂。

  “有些人真是不知道拉扯一把自己兄弟家,那一车好东西都不要!

  你不想要,你留一件给我们呀!

  我家小金、小旺都等着娶媳妇,现在彩礼钱没有,房子也没着落,我怎么那么命苦?

  以前公公婆婆在时,还叮嘱让兄弟间互相拉扯一把,就是这么拉扯的?”

  吴氏故意扯着嗓子在景家门口喊,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是人都知道她在说谁!

  景友山听得怒气瞬间升起,二弟真是听不懂人话,居然还让二弟妹过来闹!

  孙氏拦住准备出去的他道:“老头子,吴招娣我去对付她!”

  孙氏端起一盆洗菜水就往外走去。

  “哗!”

  “啊!”

  吴氏被突然泼上来的水吓得尖叫,扭头便见孙氏端着盆站在门口。

  “孙小麦,你疯了?”

  吴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骂道。

  孙氏没有任何愧疚感地道:“年纪大了,没看见门口有人。”

  吴氏:“……”

  她在门口喊了这半天,没看见,也该听见了。

  “孙小麦,你就是故意的!”

  孙氏好笑道:“我往我家门口泼水,这不很正常?

  二弟妹,你也是的,没事站我家门口干嘛?

  小金、小旺也老大不小了,你这个当**不帮着张罗早点把亲事定下来,老在外面瞎转悠,能转悠出彩礼钱来?

  别老想着别人家的东西,自己不去努力。

  对了,我除了往家门口泼水,还会泼**。”

  孙氏看着吴氏气得快扭曲的脸,心中前所未有的痛快。

  “孙小麦,你……”

  就在吴氏又准备骂的时候,院内忽然传来景友山的训斥声:“二弟妹,她是你大嫂,再让我听到你直呼她姓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吴氏被景友山身上的气势吓得噤声,悻悻地离开。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盖了两间新房吗?就狂妄得一车的好东西都不要了!

  白白错过那么多好东西!

  你看,你说不要,别人立即拉走,以后再想要,你看别人还会不会再给你?

  大房真是一家子蠢货!

  不想,一个时辰后,村里又驶进四辆马车,前头两辆很是眼熟。

  “那不是上午刚来景墨家的马车吗?他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村民纷纷好奇地跟上马车,一块儿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