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瑜裴的脸色僵硬了下。

  他不是什么好孩子。

  元鲤鲤继续说:“驸马,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会闹,我已经是公主,母亲是陛下宠爱的皇后娘娘。我有资本,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你要是欺负我,我就跟母妃告状。母妃最疼我了。”

  她语气笃定。

  郑瑜裴却听得心惊肉跳。

  他知道元皇后很宠溺自己的这个侄女。

  但是,她的侄女,是元皇后唯一的亲生骨血。他不希望元皇后为了侄女惩罚他。

  而且,元皇后也舍不得责备元鲤鲤。她的公主,从小就是骄纵任性的性格,谁敢教训她?

  况且,这件事根本不怪元鲤鲤。

  “不......”他想辩解,又怕刺激了元鲤鲤。

  元鲤鲤却笑了笑,笑得非常甜美。

  她的笑容像冬日初融的阳光。

  “我不会找你的麻烦。驸马。”元鲤鲤说,“你也别再想别的办法了。今晚,你留宿在宫里陪伴我。”

  郑瑜裴心里一震。

  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他很讨厌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当初,他娶了元鲤鲤,是为了利益。元鲤鲤的确是个好姑娘,贤良淑德。可惜她太过于乖巧,让郑瑜裴总有点飘飘欲仙。

  元鲤鲤从来没有闹过脾气。

  郑瑜裴的心,一下子又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元鲤鲤是故意的。

  她知道了,所以她想报复他。

  这个狠毒的女人,她从一开始就算计他。

  她的爱情,就像一场骗局,骗他娶了她,却害苦了他。她嫁给他的原因之一,是想利用他,巩固皇帝对她的信赖,从而获取她想要的权势。

  她从未真正爱过他。

  她的爱情,就是这么的卑鄙、残酷。

  郑瑜裴闭上眼睛。

  半晌之后,他睁开眼,眸子清澈,不见半点杂乱,恢复了他惯常的淡漠疏离:“......公主殿下,你我缘尽于此。我们两家的婚约作废,请公主不要再打搅我的生活,否则我会告御状的。”

  元鲤鲤眼眶通红。

  她看着郑瑜裴,眼珠子都红透了。

  “郑瑜裴!”她咬牙切齿喊着他的全名,“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背叛我!”

  郑瑜裴没有回答,转身走了。

  他没有留下来,而是回了书房。

  元鲤鲤呆呆站在原地。

  她似乎丢了魂魄。

  那些侍卫们,都是她的人。她不知道郑瑜裴要干嘛,可她知道,郑瑜裴一旦做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想郑瑜裴伤害到她的母后,也不想她的父王和弟弟伤心。

  郑瑜裴一旦被抓起来,元皇后肯定会杀了他的。

  而元皇后的手段极其残忍,她甚至能折磨死人。

  她不能让她母后伤害郑瑜裴。

  她深吸了一口气,擦拭掉了眼角的泪痕。

  然后,她去求元皇后了。

  “母后,您放过他吧。”元鲤鲤跪下哀求道,“是我不对,是我先勾引他,他一时间糊涂才犯错。”

  “你们俩是夫妻,鱼鱼你怎能这般轻**自己,你是尊贵的公主。”元皇后叹气,替她心疼。

  她拉起元鲤鲤。

  她很欣慰,觉得元鲤鲤终于成长了。

  元鲤鲤却道:“他对我并没有情意,他只是利用我的权势。母后,求求您饶了他。您若是不放过他,儿臣就要死了.......”

  元鲤鲤的眼泪落下来。

  这个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元皇后不忍拒绝。

  她同意了。

  元皇后派遣了自己的心腹,前往南城司,将郑瑜裴关了禁闭,直到新科探花郎高中为止。

  郑家的老爷子,急疯了。

  他跑到元皇后的凤藻宫哭诉。

  他一直盼着自己的孙儿能够金榜题名,从此官运亨通。如今,他的愿望实现了,却被关押起来,这是晴天霹雳。

  郑老爷子不知该恨谁。

  他骂郑瑜裴荒唐。

  他又恨元皇后。

  “我儿一直洁身自好,不曾沾染半分风月,何谈婚外私奔。你们母女二人,简直是胡言乱语!”老爷子怒道。

  郑老爷子气冲冲走了。

  元皇后也气炸了。

  她派了自己的心腹嬷嬷,悄声嘱咐她:“你带几个人去,偷偷将驸马救出来,不许惊动别人,也不许惊扰公主。记住了吗?”

  嬷嬷应诺,领命而去。

  元皇后坐在榻上。

  她想,她的确是失败了。

  当年,她是被迫和父兄联姻,她不是很满意,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她想找个人嫁了。

  她不知自己喜欢哪个。

  最终,她选择了郑瑜裴。

  她觉得郑瑜裴的品貌才华都不差。他虽然是寒门学子,可他的父亲乃是内阁首辅,朝廷的柱石。

  这种人,将来必然能飞黄腾达,前途无量。

  郑家有钱,有地位,还有人脉。这样的家族,对于他们而言,是最理智的投资。

  元皇后选择嫁给他,就是想利用郑家的权势。

  她的政敌很多。

  皇后的权力被架空了,需要一个强硬的盟友。

  而郑家恰恰符合条件。

  她想把郑瑜裴培养出来。

  元鲤鲤不能依仗驸马。

  她需要靠她自己。

  而郑家,是她最好的靠山。郑瑜裴的才学,是有目共睹的。

  元鲤鲤的心思,元皇后都明白。

  元皇后没想过让元鲤鲤守孝。

  等元鲤鲤出嫁之后,郑瑜裴就可以纳妾。

  元皇后想,只要元鲤鲤的孩子生下来了,她也算完成了任务。她的儿媳妇会善待她的儿子。

  这是她最大的仁慈。

  她是个宽厚仁慈的婆婆,她没有逼死儿媳妇,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谁知道元鲤鲤不争气,不仅仅没有生出儿子,还整天缠着郑瑜裴,要他休了她。

  这种女人,配得上郑瑜裴吗?

  元皇后心头冷笑了下。

  元鲤鲤和郑瑜裴成婚七载。

  七年来,元鲤鲤每日在她耳边聒噪,吵得她头晕脑胀。

  她厌恶元鲤鲤,恨不能掐死她。可她不敢,怕触碰了她父皇的底线。

  元鲤鲤越是闹腾,元皇后就越烦躁。

  她总想让自己忘记这个女人。

  但是她办不到。

  元鲤鲤不知廉耻的模样,刻骨铭心,一直烙印在她的心中。

  她每次想起她,总会想起元鲤鲤对丈夫的纠缠。

  她恨得发狂。

  元鲤鲤这个不祥之物,就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