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都是刚才没在吴家看热闹的,自然不知道目前的情况,他们议论的都是今天之前的旧消息。

  “哟,那不是宋大国和他搞破鞋的那女的吗?还没离婚就挎着胳膊出双入对的了?真是没眼看。”

  “谁说不是呢,一个有老婆还养姘头,一个知道人家有老婆还往上贴,还真是破锅配破盖,一对臭鱼烂虾,没一个好东西!”

  吴彩霞闻言,心里没有多大的起伏,这些流言蜚语完全在她意料之中,她只担心爹娘和小玉会不会暴走。

  她不安地看了小玉一眼,看她神色平淡如常,没有什么不愉快才放下心来。

  小玉今天表现不错,而且承受了很多谩骂和侮辱,如果她今天能成功离婚,绝对要给小玉包一个大红包。

  看吴家没人搭腔,几个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有一个胆小的老太太边往吴彩霞那边瞄边劝道:

  “嗨,你们可别骂了,没看见吴家几口都在前头一起走着呢?说不定人家自己都不管呢!”

  “呵,吴家也真够没种的,都这样了还不赶紧踢了他!”

  “要我说啊,还是吴家被人捏住了短处,谁让他家里没个儿子哪。要是有儿子,也不至于让人欺负成这样都不吭声!”

  “其实吴家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找了个倒插门,结果这倒插门一无是处,还天天惹祸,给闺女带了绿帽子也不敢吭声,真惨!”

  队伍最后面的宋大国和小玉也听到这些话的,小玉也气的脸通红,想要开口反击,却被宋大国拦住了。

  “你别说话,有人会替咱们出头。”

  队伍前头,吴彩霞刚放进肚子的心又被揪起来,她忐忑地看了一眼吴老太,果然,她的脸色已经变了。

  吴老太淡定不了了,一开始的那几句话她也听见了,只不过心想先忙闺女的事要紧,没想到那帮人蹬鼻子上脸,越说越过分,她想要冲过去理论,大不了打一架,却被吴老头和张振德拉住了。

  吴老头心里也不舒坦,“别冲动,别冲动,彩霞办手续才是头等大事,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坏了大事。至于那几个长舌妇,反正一个村儿的,都跑不了,以后有得是机会收拾她们,不在乎这一时。”

  吴老太咽不下这口气,抬高了声音破口大骂道:“呸,嘴巴比粪坑还臭的长舌妇,有本事到老娘面前来说,你们不是爱议论人家的是非么,来,来,来老娘面前议论,看老娘打不打死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货,一天天的闲吃萝卜淡操心。”

  几个人挨了骂,也怕吴老太冲过来打她们,瞬间作鸟兽散。

  周围路过的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吭声。

  吴老太狠狠地骂了一通,骂到感觉口干舌燥才停下来。

  “好了,骂完了,心里舒坦了,走吧。”

  因为结婚时是正儿八经的扯过结婚证的,所以他们直接去民政部门申请离婚程序就行。

  吴彩霞回头看了一眼宋大国,沙岗村的材料,她爹已经跟王成刚要来了,眼下还差几张照片和离婚协议书。

  照片等进了县城找家照相馆拍一下就行,离婚协议书,她好像看见过燕兰的。

  到了县城,吴彩霞先找了一家照相馆,给自己和宋大国各拍了几张单人证件照片,为了尽快拿到,她加钱让照相馆老板给做加急的。

  等照片期间,她在街上四处溜达了一圈,先买了笔和印泥之类的杂物,在街角看见一家小小的律师事务所,心下一喜,才打瞌睡就有送枕头的。

  她花钱让事务所的律师给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书,带回来给宋大国看。

  “宋大国,咱俩也没孩子,财产上还有啥没算清楚的么?”

  宋大国摇摇头,结婚时他两手空空来的,在吴家这几年他一棵菜一粒米都没买过,没有什么需要分割的。

  吴彩霞刷刷把协议书填好:“那摁手印吧。”

  把协议书收好,又等了一会儿,照片也好了。

  照相馆门口,吴彩霞再一次提建议,说让吴老头两口子先行回常青。

  “爹,娘,你们也劳累一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这边有表哥跟我去就行,放心,有表哥在,他们不敢欺负到我头上。”

  张振德亮了亮胳膊上的肌肉,斜了宋大国一眼,语气中尽是威胁:“谁敢欺负彩霞,我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宋大国心里一抖,亮肌肉就亮肌肉,看他做什么?吴彩霞就是个不讲理的泼妇,谁欺负谁还两说呢!

  吴老太摇摇头:“我们跟你一块去吧,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了。”

  吴老头也郑重点头,当初是他做主把闺女留在家里的,现在他认识到自己错了,他想一起见证闺女从泥坑里爬出来,迎接新生。

  民政局离汽车站不远,几人走了一会就到了。

  站在民政局门口,吴彩霞激动不已,只要迈进这道门,她就解放了!

  “宋大国,进去吧。”

  宋大国进得很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他都迫不及待了,只要和吴彩霞办完离婚手续,他就恢复了自由身,然后就可以娶小玉,住进她县城的房子。

  院子里有个小小的凉亭,吴彩霞让爹娘和表哥坐在亭子里等着,自己进了屋里。

  宋大国轻推开小玉的手,让她也去凉亭坐着自己。

  小玉瞄了一眼吴老太,决定跟他一起进去。

  张振德刚要坐下,看小玉都进去了,自己也起身跟了进来。

  结婚的基本都在上午办完了,来离婚的也不多,屋里的几个工作人员懒懒散散的,有胳膊撑着脑袋在打瞌睡的,还有凑在一起说话的。

  看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其中一对看起来还举止亲密,一个工作人员起身走过来:“来**结婚登记的?”

  吴彩霞:“离婚的!”

  那工作人员瞪大了眼睛,离婚?他都调过来两年了,就没见过几对来离婚的,能顺利离成的更是少之又少。

  “离婚的啊?有村里开的证明么?村里开介绍信了吗?户口本、结婚证带了?”

  吴彩霞从包里掏出一沓材料递过去:“都在这儿。”

  那工作人员没伸手接材料,而是带她过去敲了敲窗口的柜台:“小胡,给这位同志办一下离婚登记!”

  那姓胡的工作人员被吓得一抖,脑袋磕在了桌子上,她**磕疼了的脑门儿,一脸狐疑地看着吴彩霞。

  “离婚的?”

  这年头,离婚的少,女方提离婚并且还能走到他们面前的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农村,多少被家暴或遭受男人婚外情的女人被舆论或子女等几座大山压着,想离也不敢离,委屈巴巴地过完这一生。

  吴彩霞把材料都递过去:“对,离婚,材料都在这儿了。”

  小胡翻了翻资料,随手放在一边,眼睛往外张望着:“**离婚登记需要双方到场,男方呢?男方来了吗?”

  吴彩霞往身后指了指:“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