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紫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坐在沈清棠对面,双手交替摸发烫的杯子壁。

  一提王员外她就浑身止不住的冷。

  “他问我跟你现在处的关系怎么样?你对我还有没有防备?”

  “你怎么说?”

  “你最近生病,我都没见着你,能说什么?”

  沈清棠挑眉,“他没提县令夫人和王夫人跟我的事?”

  她都捅破窗户纸了,那两位竟然没说?

  沈清紫显然真不知道这事,明显愣了下,“你跟县令夫人有过节我知道,你跟王夫人也有过节?”

  沈清棠简单把那日答谢宴的事说了说。

  那日之后她就病倒了。

  沈清紫也不是每天都能来糖水铺子,两个人这段时间并未见面。

  沈清紫思索了会儿,摇头,“他没跟我提过这事,我不清楚是不是王夫人和县令夫人都没跟他说。

  我自己猜应该是没说。”

  “嗯?为什么?”

  “县令夫人虽然那什么……但,她更喜欢的是王之敬疼宠的打她,而不是真发怒了收拾她。

  你这事有点大,若让王之敬知道,她们姐妹上门找你麻烦还让你识破了他的心思,就算不打死她们俩,恐怕也得一个月下不了床。

  八成两个人一合计,瞒了下来。”

  沈清棠点头,“这倒是个明智的选择。”

  她们不说,她自然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去找王员外说。

  “恰好你这阵子一直生病很少来店里,王如意也知道这事。你都生病了,王之敬自然不会强迫我做什么。

  但是他也说了,你新店马上要开业,等开业了让我寻个机会把你弄回府中。”沈清紫两手都抱在还冒热气的杯子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清棠伸手,把沈清紫的手从杯子上拿开,看着她烫红的掌心皱眉,“你是打算烫掉自己一层皮吗?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王之敬给你设期限了吗?”

  沈清紫点头,“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五月底必须把你弄回府。”

  沈清棠点头。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希望够用。

  ***

  沈清棠回谷前绕路去找了孙姨娘。

  文姨娘她们都把做好的衣服送到了孙姨娘这里。

  因为沈清棠说过不要往店里送,她们自己住的地方又不太方便就送到了孙姨娘这里。

  孙姨娘刚给人接生回来,衣服都还没换。

  知道沈清棠着急出城也不敢让她久等,把包着衣服的大包袱给了她。

  沈清棠拎不动,季宴时见状,主动接了过去。

  孙姨**目光忍不住多往季宴时身上落了落,“有些日子不见,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儿变化?跟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啊?可能你许久没见他了?”沈清棠跟季宴时朝夕相处,没见他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

  孙姨娘摇摇头,送他们出门。

  沈清棠对孙姨娘道:“孙姨娘,你帮我跟文姨娘他们说一声,接下来我应该还有许多活找她们。什么时候她们自由了,直接让她们来找我。”

  马上要换夏装,外卖队员几十个人,一人两套夏装都要做。

  谷里那一万将士再怎么节约也得穿衣。

  到时候说不得能合作一把。

  孙姨娘停下脚步,抬头看日头,“要不是怕你赶不及出城,我得好好跟你说说你二伯一家的处境。

  总之她们让我感谢你!你的话我也会转达,估计用不了三五天她们就会去找你。”

  把沈清棠和季宴时送出院门,孙姨娘一拍头顶,“我想起来了。”

  沈清棠莫名其妙回头,还得伸手拦住要动手的季宴时。

  他不喜欢人一惊一乍的吵,谁吵扔谁。

  秦征作为全谷武力值第二,因为没防备还被季宴时掀出门好几回。

  “他对你不一样了!”孙姨娘特别笃定道。

  沈清棠:“……”

  还待细问有什么不一样,孙姨娘已经连连挥手,“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出城了。”

  沈清棠只得把话咽了回去,快步往城门口走去。

  ***

  不得不承认,人多就是力量大。

  她堪堪卡着关城门的时候出了城回到谷里。

  太阳还没落山,谷中到处都是劳作的景象。

  有人在拔草。

  有人在摘菜。

  有人在捕鱼。

  ……

  最多的是在开荒。

  那些古代版兵哥哥们没用工具,就用最原始的办法开荒。

  没有斧头,就砸块石头,磨锋利了边缘,一点点的砸一点点的割。

  小细树和杂草都是用手直接拔。

  有些荆条之类的丛生植物,就一群人一起拔。

  真实版人定胜天。

  太辛苦了。

  辛苦的沈清棠有点同情他们。

  于是她试图找秦征聊聊。

  秦征也在大山谷中忙活。

  一改往日富贵公子的做派和将士们一起用最原始的办法开荒。

  秦征见沈清棠来找自己,就近在木盆里洗了一把手。

  木盆里的水已经有些浑浊,但还没倒。

  秦征洗的半干不净的手上还隐隐冒着血,两手往背后,在后腰的衣服蹭了蹭,问沈清棠:“找我有事?”

  沈清棠指了指那盆依旧没倒掉的水,“这不像你平日的做派。”

  太不讲究了。

  秦征不以为意的耸肩:“他们运水太费劲了,舍不得浪费。”

  秦征领着沈清棠走到刚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抓了把软草,放在地上,又随手扯了件在树上挂着的外衫铺在草上,示意沈清棠:“坐!”

  而他自己,席地而坐,两腿盘在一起,丝毫不在意地上的泥污。

  跟初进谷时,豪华马车上,佣人伺候洗脸的少爷做派判若两人。

  沈清棠诧异挑眉,指了指地上的衣服,“我待遇这么高?”

  他自己都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