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洪少兵的小脸一白,急忙嗫嚅地唤了一声:“墨,墨哥!”

  他垂着头,在心里回忆刚才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貌似,好像是没有的。

  等他再抬头,林墨已经离开了。

  洪少兵狠狠松了口气。

  耳边却传来了林墨的声音:“洪少兵到我办公室来?”

  洪少兵的身体瞬间绷紧,苦着脸一溜小跑跟着走了。

  再说姜清月。

  洪少兵离开后,她一个人离开了大院,溜溜达达四处逛游,很快找到一个比较僻静没人的巷子。

  然后拿出来那个哨子吹响。

  她吹了三声。

  哨子就是普通的音调,倒是没有什么出奇的。

  也不知道那个少年能不能听到。

  她吹完哨子便安静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之前出现的那个少年缓缓走来。

  少年到了她面前,先是认真地看了看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有意外,有欣赏也有狐疑。

  姜清月蹙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少年轻笑:“崇拜你呗,你可够狠的,谭又得的事,他媳妇上吊的事我都听说了。”

  这一次换姜清月的脸色古怪了。

  谭又得的事他会知道,她不奇怪,再说这种事本也瞒不住,小镇子就这么大,怎么瞒。

  问题是,芳芳是早上上吊的,这会中午都没到,他就知道了。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少年问:“你该不会把眼睛抠出来装我身上了吧,你消息咋这么灵通呢!”

  少爷尴尬地轻咳:“咳咳,你这叫什么话,大院里那么多人,人多口杂的!”

  “谭又得的媳妇被送去卫生所,消息就传开了。”

  姜清月想想也是,不过她到是有些好奇:“那些人都怎么说我的?”

  少年瞟了她一眼,错开了话题:“那什么,你要的药片。”

  他用纸包着几个药片,都是那种塑料皮包装的,上面有药的名字,一共三片。

  姜清月将药接过来,伸手从口袋里掏钱。

  少年摆手:“三爷说,这是送你的,不收钱了。”

  顿了顿又道:“你还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有需要的时候吹哨子就行。”

  “至于你要的那个储藏东西的地方,我也给你找到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着我去看看!”

  姜清月想了想:“那个不着急,下次再去,我今天还有事!”

  算算时间,这几天谢青山就会被送去牛棚了,牛叔这会应该已经发烧了。

  她得先去一趟牛棚。

  少年见没啥要说的了,转身便走。

  姜清月也没墨迹,至今她都还不知道少年的姓名,但是没关系,这就叫君子之交淡如水。

  和黑市的人,交情越淡越好,免得回头被抓了,牵连自己。

  牛棚有好几个,大多是在村子里很偏僻的荒凉之地。

  姜清月记得谢青山去的那个牛棚是在镇子附近的,可惜没有自行车,只能是用两条腿量着过去。

  出了镇子,姜清月从山脚附近绕过去,这样站岗放哨的人不会看见。

  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到了牛棚。

  远远的,就瞧见一排简易的棚子立在那里。

  这些棚子都是用木头和石棉瓦搭建起来的,不但漏风还漏雨。

  人家是冬暖夏凉,这里是刚好相反,估摸着就算村子里的猪圈都比这里条件好。

  姜清月靠近时,牛棚里几乎没人,这个时间,大家都出去干活了。

  她记得牛叔和牛婶的位置,好歹也是住了三年的地方。

  而且,即便之后的三十多年已经锦衣玉食了,偶尔午夜梦回时还是会想到那些艰苦的日子。

  她已经打算好了,见面暂时不必了,只要将退烧药偷偷放在牛叔的屋子里就行。

  到时候深藏功与名,只要这三年的时间能默默照顾好他们,既可以给祖国留下多一些的各行业专家,也可以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刚刚到了牛叔的棚子里,一抬头,便看到了牛叔和牛婶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六目相对,场面有些尴尬。

  牛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要说些什么。

  姜清月急中生智,朝着他们竖敌食指放在嘴边。

  牛婶愕然,一边的牛叔脸色潮红,眼眸有些迷离,明显是发烧的症状。

  他反应比较快,急忙扯了扯牛婶示意她别说话。

  两人都闭紧了嘴巴,但眼底都是狐疑的光芒。

  姜清月见他们没说话,松了口气,她左右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来三片退烧药,递给了牛婶。

  牛婶蹙了蹙眉头没敢接,但是,当她垂眸看到药袋子上‘扑热息痛’几个字的时候,眸光一下亮了。

  她瞬间抓紧了牛叔的肩膀,但还是矜持地站在原地没动。

  姜清月担心外面的看守会进来,急忙将药片放在了门口的石头上,然后转头走了。

  等她走了好一会,牛婶才小心翼翼地到了那块石头旁边,将药捡起来仔细地看了看。

  还真是扑热息痛片。

  不过她印象中的扑热息痛片都是小盒子装的,就跟火柴盒差不多,把里面的盒子推出来,里面就是药片的。

  眼前这个,包装有点另类,她不敢确定会不会有诈。

  她将药片拿过来, 递给了牛叔。

  “这药会不会是假的?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的包装啊!”

  牛叔看了一眼,没客气地拿出来一片吃了。

  也不喝水,就着一点口水便吞了下去。

  吃完药,他不在意地道:“我们都这样了,谁还会处心积虑地害我们!”

  牛婶想想也是,她低声道:“那丫头以前也没见过啊,不知道是谁家的,她为啥要给咱们送药?”

  牛叔想了想有些晕头转向地问:“听说咱们这里又新来了一位,是学物理的!”

  牛婶嗯了一声:“还带着他媳妇一起来的。”

  牛叔轻叹:“会不会那个女娃就是新来那位的媳妇,昨晚他们刚搬进来,我却咳了一个晚上。”

  “约莫着是我影响了他们休息,今天才特别给我们送药来的。”

  牛婶蹙了蹙眉头道:“昨天我去求看守,他说现在退烧药不好搞,那女娃一下子送来三片。”

  后面的话没说,两人都懂。

  牛叔摇了摇头,感觉有些坐不住了。